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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可知他们要这么多草花纸做什么用?”
“不大清楚。”坊主摇头,“昨日你也在,我知道的也就是你知道的。”
“那还劳烦坊主替我留意着,若有消息知会我一声。”
“胥娘子打听这个做什么?”
胥姜沉默片刻,回肆里拿出一套笺谱递给坊主。
坊主接过之后翻看,顿露惊喜之色,“这是我的梅花纸。”又一读上头的诗,赞道:“好巧的心思。”
他翻来覆去的将笺谱看了好几遍,“装帧也漂亮,对得住我这纸。”翻着翻着他回过味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胥掌柜的意思是,他们买断草花纸,便是为了仿制这笺谱?”
胥姜与他剖析道:“昨日那周槐本咬死四百钱不松口,可一见到我,却二话不说定契了。且瞧着那架势,若不是坊主拦着,便是要七百文,他们咬牙也能出。举止这般反复,难免不让人生疑。”
坊主揪心,“若真如此,那你这笺谱往后便不好卖了。”
继圣书局已将草花纸买断,若真要制成笺谱,胥姜也无法阻止。官府不管仿制,且做买卖便是如此,一旦你红火了,那竞相效仿的便多了,没有这个,也会有那个。
且不说这笺谱,便是他那草花纸,且看着,一旦传开,不出半月定有人效仿。
这也是他答应让继圣书局买断的理由,既不得罪人,又能看他后继无力,好事落空,且这草花纸一旦盛行,对他们纸行也不算坏事。
胥姜叹气,“好不好卖倒另说,只是这笺谱还未传卖开,若被其仿制又标榜为自创,让人如吞蚊蝇,难免觉得恶心。”
“做买卖,比这恶心的事多着呢。”坊主亦露无奈之色,又劝道:“即便他们真的出笺谱,胥掌柜也无需与之较劲,毕竟财力、势力悬殊,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多谢坊主肺腑良言,我会好生考量的。”坊主所言有理,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事情打探清楚。
若真被她言中,继圣书局真要做笺谱,那她算占得先机,即便阻止不了,也能暗中将这口窝囊气给他们噎回去。
货卸完,礼送到,坊主便告辞了。
胥姜回到书肆,与梁墨一起将纸分置好。
此时云雨初霁,天色明朗,梁墨迫不及待地置案、定板,准备大展拳脚。
胥姜则包揽裁纸、调墨。
梁墨喜做独活儿,那案板便是他的地盘,别人沾不得。胥姜在旁盯了一阵,见他的确不需要搭手,才回到肆里做自己的活儿。
除了那县志,她还有胥渊那几箱子书还未收整,如今刷印有梁墨顶着,她便可安心修注誊抄了。
两人各理各事,稍不注意,日头便往西偏去了。
胥姜收活儿,往院子里去瞧了眼梁墨,他也正收尾。
她没打搅他,转身去厨房看汤。
炉中炭火已灭,尚留余温,锅底的水也正好,只差一把火便烧干。
胥姜揭开木甑,清甜的香气悠然荡开,使人脾胃立时燥痒起来。可这还不算香,待她揭开陶瓮之时,怕是五脏庙的神仙都要跳起来。
她拿来两只碗,抱出一只陶瓮,舔了舔嘴唇,小心揭开盖子,香气立即冲脸而来,煞得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胥姜深深吸了两口气,拂开水汽,看了眼瓮中情景。
只见瓮中汤色如春,油星如露,草鸭静静卧在瓮底,不见一丝破皮。胥姜拿来筷子轻轻一戳,便将草鸭戳了个对穿。
火候刚好。
她卸下鸭腿、鸭翅,分装在两只碗里,随后又各盛了两勺汤,才又盖上盖子,将汤端进书肆,招呼梁墨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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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墨正好揭完最后一张印纸,听到胥姜唤他,便净手朝肆里来。
“东家做了什么吃食,好香!”
“鸭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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