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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泠匆匆赶来时,还未踏进玲珑馆便听见了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击打声和亦昀的鬼哭狼嚎。
她险些原地晕了过去,还是曹嬷嬷和婢女搀扶着,才堪堪行走。
结果到了馆内,一看见眼前的场景,亦泠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打一个亦昀,竟然动用了足足四个护卫。
其中两名护卫将亦昀摁在长凳上,另有两人交替着落下半尺长的板子,一下又一下不带歇的。
谢衡之倒是悠闲,远远坐在檐下喝着茶水。若非院子里亦昀正在哀嚎,单看谢衡之的模样只觉得他在弄月吟风,观山玩水。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我从未想过要她的命!”
亦昀鬼哭狼嚎地喊着,谢衡之也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亦泠不是没见过亦昀挨打,甚至可称之为司空见惯。
但家里人下手和谢衡之下手能一样吗?
真要他这么打下去,亦昀不死也残废!
“快住手!”
听到这声喊叫,谢衡之的眉心忽然跳了跳。
回头看见亦泠跌跌跄跄地过来,他那原本平静无波的脸色总算有了变化,凉凉扫过后面的看门护卫和随行奴仆,沉声道:“谁放夫人进来的?”
“你别为难他们,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亦泠完全没在意旁的,拖着一副病弱的身子急匆匆去看亦昀,只见他面色惨白,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睖睁片刻,亦泠回头冲谢衡之道:“你这是要打死他吗?”
谢衡之自然没想过要亦昀的命。
当时他赶到,亦昀竟在湖边大声喊亦泠的名字,仿佛试图把她从水里喊上来。
这么一个脑子里缺根筋的傻小子,他何必计较。
只是他频频不自量力上门招惹,总不能让他一点苦头不吃。
眼下这寒冬腊月的,听着亦泠的话,谢衡之心头又莫名冒了一股火气。
他勾着唇,皮笑肉不笑。
“他险些害你丢了命,打死他又如何?”
亦泠已经从沈舒方口中得知了当时的情况,亦昀想来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她笃定亦昀根本不敢杀人。
即便他有这个胆子,也只会去找谢衡之拼命,而不是去害一个无关的女人。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有什么误会!”
亦泠从来就不懂谢衡之的想法,她只知道以这个男人的狠毒程度定会要了亦昀的命。
“他只是一个没本事的纨绔,哪里来的本事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
谢衡之看着眼前那奄奄一息却还在拼命点头的亦昀,低声道:“我看他本事大得很。”
这便是定要亦昀死的意思了?
()
亦泠冲口而道:“若当真是他要害人性命,自当按律法处置,你凭什么擅自取人性命!”
落了水的亦泠本就弱不禁风,苍白的脸颊也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谢衡之转头看过来,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的脸。
“你倒是关心这尚书家的小公子。”
亦昀一听这话,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可亦泠只觉得人都快死了,谢衡之竟然还在这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真是冷血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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