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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娘和和晏少卿未过门的夫人对上眼缘,有意把应家小娘子认作干孙女的说法,已经在皇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了。
二月倒春寒的风势依旧凛冽。禁军把守的宫门城楼下,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应小满跳下车,挨个摸了摸浓密乌发间簪的两支玉簪,又拢了拢裙摆,四下里张望。迎面望见宫门下等候的晏容时,人便笑了。
“莫担心。”晏容时缓步走近,目光里带惊艳赞赏:“今日妆容服饰都好,容光焕发。”
应小满才不担心。她只有点紧张。
“两位姑姑去年教的宫里礼仪规矩差不多都忘了。前两天入宫时,在老娘娘面前答了好多句的‘我’,纪姑姑险些晕过去。我还奇怪,她好端端地眼角一直抽搐什么毛病。后来才想起,她不敢开口提醒,使眼色提醒我来着。”
“老娘娘面前说两句‘我’也没什么。”
晏容时替她把玉簪正了正,重新插入浓密的乌发间,和她闲说。
“毕竟都是自家人,血浓于水。老娘娘和雁二郎说话时,雁二郎高兴起来同样满嘴的‘我’,也没人说他什么。”
“再说,今日有我陪你。若我拉一拉你的手,你留意些就是了。”
嘴里如此说着,晏容时果然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下轻轻来勾她的小指。
应小满的一颗心彻底放宽,抿嘴笑了下。
她今天穿的厚实袄子,毛茸茸的雪白兔毛镶边袖口容易藏东西。无人看见处,两人的手指头勾在一处,细微地晃了几晃。
两人并肩走进宫门。
老娘娘这个新年过得好,精神健旺。吩咐窗户打开,借着早春亮光,正在仔细打量手里一块陈旧褪色淡红的襁褓布。
应小满远远地瞧着眼熟,眼皮子一跳,脚步就停下了。
“怎么到老娘娘手里了?”她扭头瞪晏容时。两
人已经在内殿门口,她不敢大声,悄悄地问。
晏容时悄悄地答:“老娘娘召你进宫那阵子,有女官问到你娘那处。你娘做主给的。”
“……我娘没跟我说。”
晏容时只笑。
“你娘怕你对她嚷嚷。”
他这京城女婿的脾气,比荆州伢儿应小满的脾气好得多。义母托女婿跟女儿私下里提一嘴。
新年期间官衙封印。晏容时这个年过得好,去年夏秋过于疲累而显得消瘦的轮廓身形,恢复了原本的松竹俊秀。
廊子外的日光透过雕栏映进殿门边。长身鹤立的郎君站在身侧,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波光潋滟,仿佛春光下的水波。如今这片含情脉脉的春水对着应小满荡漾。
应小满心里微微一跳。
二月返程入京当天,应家从京畿界碑边外头就被禁军接进皇城。
两人只在城外官道上远远地互看一眼,前两天在宫里隔着道宫门又远远地看了第二眼。
越是不能正大光明腻在一处,彼此越是想念。
眼看着两人的面庞越来越近,应小满毛茸茸的袖口一抬,赶紧拦。“别瞎亲。在老娘娘宫里呢。”
晏容时当然知道眼下不是亲热的时候。
他凑近过来,只为了轻声说一句:“小满今天真好看。”
“我本来就好看。”应小满悄声说:“你头天知道?”
晏容时:“平日如清水芙蓉,今日入宫特意穿的这身石榴红织锦长裙,如盛放牡丹。珠玉在前,魂为之夺,眼睛不舍得挪开。”
应小满抿着嘴无声地笑。哪个小娘子不喜欢听中意的郎君夸赞?她爱听。
她悄声说:“七郎也好看。朱红色的官袍子衬得你人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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