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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街轰然议论声中,晏八郎还是那副被人欠了五百两债不还的阴郁表情,继续面无表情道:
“晏某虽然身上有案件待审,但官职一日未正式罢褫,便一日还是大理寺官身,见不得京城恶事。晏某回家便写弹劾奏本。”说罢转身边走。
几名便衣官差拨开人群跟随。
身后议论之声沸沸扬扬,不绝于耳。
应小满听得满脸怀疑。
晏八郎虽然不如雁二郎疯癫,但他为人神神叨叨,满腹怨气,张嘴说话动辄你死我活的。这样一个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是不大信的。
“晏八郎这是……”
“我好言劝他几句,他便想开了。”身侧的七郎轻描淡写道,“戴罪立功,将功赎罪。总好过做个阶下囚。”
“哦。”
那边雁二郎纵马领
()
着禁军缓行走过长街。
当众丢一场大脸,又被晏八郎宣称要弹劾,他不急着避走,反倒慢腾腾地打量周围街巷。
“他在找你。”
七郎轻轻地笑了声。“大凡纵火,杀人,犯下此类轰动大案的案犯,往往喜欢回返事发现场观看。他被我们光天化日下当众算计一场,觉得你会留在附近看他笑话……他猜想的其实不算错。”
雁二郎纵马沿着大街缓行片刻,突然毫无预兆勒马,猛然调拨缰绳,风驰闪电般疾驰入周边一处小巷。
那处小巷里并无几个人。路人惊呼躲避声中,雁二郎很快拨马出来。
应小满在巷口瞧得真切,人往后一闪,遁入小巷深处。但马蹄声奔急,踩着青石小路,轻骑快马已经直扑而来。
晏七郎示意她去一棵枝繁叶茂的榆树背后站着。
“无需惊慌。繁华街头,众目睽睽,他不想丢家中爵位的话,做不了什么。”
那边雁二郎已经纵马入小巷,往巷子里喊话。
“好一场街头大戏。费心思安排这场大戏上演,又怎会不在旁边当面瞧个清楚。我看来看去,附近也只有这几条巷子能藏人。”
他溜溜达达地引马靠近,“榆树后戴斗笠的那位,莫非就是应家小娘子,应小满?你还不出来?”
应小满当即就想现身。晏七郎把她往身后树干轻轻一推,自己从树后转出。
“正巧路过街边,无意看了场好戏。”
七郎从侧边踱出十来步,立在马前,桃花眼微微眯起,“二郎今天瞧着有些狼狈。”
晏七郎的声线清澈和缓,如夏日山涧清泉,打过几回交道的极容易辨识。雁二郎挂在唇边的浪荡笑容一敛,忽地大笑出声,
“原来是你!”
雁二郎伸手笑指,“晏八郎是个软硬不吃的刺儿货,我道谁有能耐把他这鬣狗放出来挡我的路。是你的话倒不奇怪了。”
两人居然在马前客客气气地开始寒暄。
雁二郎:“前阵子听闻你失踪,我也帮忙四处去寻。京畿遍寻不获,还以为你当真出了事。”
晏七郎淡定道,“有劳。受了些小伤,已经将养得无碍。”
雁二郎笑,“受伤了啊。该不会是被应家小娘子把你拣回去养的伤,你们才因此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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