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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声音绕耳侧,苗荼坐在高高的礁石上俯瞰人来人又去,细细摩挲着掌心里残破的半块橡皮擦。
她将橡皮擦拿到鼻下闻,似乎还能闻到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淡淡薰衣草味。
那是徐砚白的味道。
有人从身后拍拍他肩膀,苗荼偏头,见陈亦扬在她身侧坐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无尽海边。
兄妹俩相对无言,只有一丝半毫的乐声从耳机里露出:
【直到最后,我心底还呐喊著「谢谢你」
你内心呼喊的事,我是知道的哦
我强忍著泪水,笑著说再见,痛苦难耐
我会写信给你,也会打电话给你,请不要忘记,关于我的事。
你双颊流动过的泪水,我一直都不会忘记
你到了最后也紧紧握住我的手的模样,永远也不会忘记
就这样,让我们永远在梦中相会吧。*1】
“......”
垂眸掩盖眼底情绪,苗荼摘下耳机,望着平津无波的广阔大海、她曾向往十数年的人间壮阔风景,哑声:
“他一个人在那边,该有多冷、多害怕呢?”
“他那么怕黑,如果那边没有人为他撑一盏灯,会不会总是做噩梦?”
“......”
苗荼说的艰难,听起来更口齿不清、每个字像是黏在一处;她没指望谁能听懂,只是麻木地想起不知在哪里看过,人类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溺亡不是最痛苦的,却是最漫长、最绝望的方式。
所有人都说徐砚白是将家世、天赋与机遇集一身的幸运儿;
上天却在他最好的年纪,擅自为他安排了这样的结局。
听起来似乎有些讽刺。
苗荼扯了扯唇角笑了,旁边的陈亦扬摸摸她脑袋,轻声:“......他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他也收到了徐砚白留下的一封信,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两行字。
【哥,谢谢你。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罩着她。】
陈亦扬想起跨年那天,他醉醺醺把三人搂在一处,大喊着“桃园三结义”,中二十足地仰天大喊:“以后不管在哪、不管发生什么,都记着,有大哥罩着你们俩呢。”
鼻子一酸,陈亦扬又要落泪,面朝大海当面算账:“你小子,有求于我的时候,知道喊‘哥’了,早干吗去了?”
“还有,给那臭丫头写那么一长篇,就给我留这么几个字,不舍得笔墨钱就直说,没见过你这么抠的。”
“......”
兄妹俩从烈日当空坐到日暮西山,再到银月高挂、繁星点点。
直到海边最后的人也相继离去,末班车也从远处缓缓驶来。
陈亦扬起身先去买票,只轻拍苗荼肩膀示意,没有催她。
海边晚风凉爽沁人心脾,吹去人心头燥热;苗荼起身拍去身上细沙,慢吞吞跟在后面。
这片野生海滩没有特意修建路灯,在一段必经之路上,月色被高大树木遮挡,影影绰绰,头顶与脚下皆是一片黑暗。
苗荼低头走过,脚步猛然一顿,回头。
平坦的柏油马路一片空空荡荡。
再也没有人,会永远在回首处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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