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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砚浓的思绪忽而一顿。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卫朝荣”这个名字了,就像她很少回忆过去,往事那么遥远,隔着千万年,细节都淡忘,而那些曾经炽烈灼热的爱恨喜乐,也都随着她日久弥深的道心劫而变得陌生。
有时她回忆起从前,总觉得那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奔涌着另一个人的情感,与她无关。
“卫朝荣”这个名字曾是她自少女时的全部情思,贯穿了她晋升化神前的每一分爱恨,可现在想起来,却像是隔着雾看花,凉薄又朦胧。
一个让她念念不忘地喜欢了很多年、有一定可能也很爱她的前任情人——曲砚浓最终决定这样定义他。
应该也不算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无所谓地想,反正他早就死了,忘了,也就忘了吧。
她只要记得初春的鲸鲵传说就可以了。
千年之后,她真的在江河入海之处见到了鲸鲵。
曲砚浓握住钓竿,从舟面上站起身。
“我好像说过,”她语气很平淡地说着,“山海域内,不许元婴妖兽踏足。”
“奔赴万里,入我盘中。”她说,“看来我只能感谢你盛情款待了。”
*
申少扬在风浪里翻滚。
纷乱狂暴的灵气狂潮将他裹挟在内,但好在尚未卷入风暴中心,他只是没法挣脱,而不是已经奄奄一息,还能挣扎着拼一线生机。
左手上的黑色戒指闪过一点不起眼的光亮。
“定神。”一道沉冽寒峭的声音从戒指里传来,言简意赅,不带一点赘述,“破浪式。”
这声音很奇怪,并不是在耳畔响起的,不仅和凡人能理解的交谈大相径庭,也不是修士之间常见的传音入密,而是直接响在申少扬的神识间,简直像是他自己凭空生出的杂念。
倘若在路上随便抓一个修士过来,听见这样诡异的传话方式,必然会惊骇莫名。
但申少扬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把胸中翻涌的气血强压下去,勉强凝神,去回忆这位前辈所传授的那套剑法里不太常用的破浪式,还有点边角料般的精神苦中作乐地想:前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啊。
三年前,申少扬在翻越莽苍山脉时不慎从悬崖峭壁上跌落,本以为要一命呜呼,却没想到从昏迷中醒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而左手上多了一只乌黑如墨的古怪戒指。
戒指里寄居着一位神秘而强大的前辈,仅凭只字片语便能轻易将申少扬修练中的困惑尽数解开,为他指明迢迢仙途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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