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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到你了!”
不知是谁,将一个红木托盘塞到了意欢手上,竟是意料之外的重,压的意欢一个趔趄,险些跌了。还不及她问清楚,只听小太监尖细的嗓音喊道,“淑和郡主献——翡翠送子观音一尊,祝愿娘娘多子多福。”
梁婵瞟了一眼因过去用力而小脸儿通红的意欢,邪念得逞的笑了笑,祝寿的时候偏要与长姐多聊一聊。
她每多说一句话,意欢的膝盖便软半分,小姑娘吃力的维持着平衡,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儿。
“一、二、三……唔唔,四!”
意欢口中嘤咛着的数字逐渐的咬牙切齿。
“娘娘得皇上宠爱,梁府全家同沐恩德,母亲特地去福寿寺为这尊送子观音开了光,请了一百零八位德高望重的高僧诵经百遍,既是祈求娘娘能早得皇子,更是祝福皇家子嗣绵延。”
新帝大喜,趁着酒兴,大手一挥,“赏”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堂下“啪嚓”一声巨响——
之后……
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傻眼了,乐姬都停了演奏,意欢一边在心里大叫“完啦完啦”,一边以最快速度将自己团成一个球,匍匐在地,恨不能与这地毯融为一色。
砸了淑妃娘娘的贺礼已是重罪,若换做是旁的礼物,大抵就是拖出去重刑伺候,打出京城,永不叙用的责罚,然而梁婵送的却是送子观音,是子孙茂盛的祥瑞之物,她竟把这份祥瑞砸碎了,岂非是存心诅咒,子嗣凋零?
“大胆刁奴!竟敢砸碎娘娘的寿礼,来人——拖出去!”
梁婵气的耳坠乱颤,一下一下的抽拂着脸颊,指着缩成肉球的小意欢发号施令,守卫在门外的金甲卫应声而入,好不怜香惜玉的,将磕红了头的小宫女如拎一只小狗崽子一样拎了出去。
金甲卫的铠甲随着走动摩挲出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掷地有声,然而这有节奏的沙沙声却骤然停止了。
门外缓缓走入一个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位內监手里捧着大红礼盒,是来祝寿的,但与今日来祝寿穿着鲜艳亮丽的人群不同的是,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腰束蓝色条涤,玉环禁步,口中虽是说着吉祥话儿,可这穿着……
怎么这么像是来参加祭礼的呢?
“这是怎么话说的呢?”他瞄了一眼抖成筛子的小宫女,依着礼数不咸不淡的施了一礼,“咱家盯着手下人准备娘娘的贺礼,不过来迟了半刻,这寿宴这么快便散了?”
梁婵看清了人脸,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脖子,刚才那股出挑的神起劲儿已然消散了七成,她虽然不常进宫,但听宫人们口口相传的那场逼宫风波,再加上西厂厂督的凄惨遭遇,便已然对他不寒而栗。
皇帝淡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额头处的伤痕时,墨棕色的双眸尽是得意之色,“厂督来的正好,宫人犯错受罚本就是内廷监之责,这宫女打碎了淑妃的送子观音,厂督看,怎么定刑才好。”
解云洲扬眉,正对上意欢那双瑟缩可怜的眼睛,他心下一哂,又是这个蠢东西?
这丫头还真有点子气人的功夫在身上,能凭一己之力同时把梁婵气歪了嘴,淑妃气花了妆的,阖宫里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还有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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