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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澄观察他的表情。
良久,他问:“是的。你可以把‘我’和以前的我分开吗?”
黎星川:“……什么意思?”
季望澄冷冰冰地回答:“字面意思。不要把我和他混作一谈。”
黎星川:“……”
他惊呆了。
在他看来,哪怕从前的自己不尽如人意,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他不打算否认那个曾经弱小的‘闪闪’。
一时之间,黎星川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佯装中二,正想着怎么用一个比较好笑的梗接话,在看到季望澄的表情时,骤然失声。
他是认真的。
他全盘否定了他口中那位“从前的我”。
黎星川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沉默寡言的小男孩,眨眼之间,抽条成清峻而冷漠的少年,难以看出童稚的影子。
他一直以为季望澄的想法很简单,甚至有些幼稚,此刻却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如同平地起高墙,他隔着墙,看不见季望澄的脸。
为什么要搬出去?为什么这样做?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顷刻间笼罩了黎星川。
他此前从来没有和季望澄冷战过那么久,此时此刻,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可怕的念头。
——他们是不是要像所有普通朋友一样,在某个时间点逐渐疏远,联络频率越降越低,最后彻底告别?
好半天,黎星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表达,垂下手臂,既是失落,又是难过地小声说:“你以前,不这样啊。”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季望澄。
冷静态度顿时难以维持,他骤然抬眸,头一次向黎星川流露出了攻击性。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目光冷漠,恶性不加掩饰,像是打量猎物的冷血动物,身上覆满冰凉鳞片。
黎星川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而季望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面部筋条几经抽展,没能挤出一个温和的表情,最后选择放弃。
他反问:“——闪闪,你真的了解我吗?”
黎星川一愣,情绪接着翻涌,难以置信地回望:“你在说什么啊?!”
季望澄一字一顿地说:“你不了解我。”
我和他不一样。季望澄想。
我和你记忆里那个,无能的、懦弱的、孤僻的竹马,并不是同一个人。
-
长久的休眠,让季望澄对时间没太大概念,无法精准将事件和年份联系在一起,记忆偶尔会混乱。
“觉醒能力”的那一年,他不太喜欢这个说法,更准确地来说,是他在“季望澄”身体里苏醒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些事情。
黎星川父母名存实亡的婚姻彻底走向终结,而黎淑惠疯得更厉害。
季望澄知道他会在家里经历什么,每一次他挽起裤腿和袖口,那些将愈未愈的疤痕就是答案。
某天,黎星川的脖子上也开始出现伤口,以及指痕掐出的淤青。
他把珍藏的小鹿储蓄罐交给季望澄。
“这里面是我的零花钱。”
“我妈妈……反正,如果我死掉了,就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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