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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鼎铸成,天命在公子珩!
马车经过坊前,车内的令尹恰好听到这句话。
刑鼎?
他本在闭目养神,思量明日拜会国太夫人。此时睁开双眼,回想传入越国的种种消息,联系方才在城门前惊鸿一瞥的巨石,心情颇为复杂。
公子珩果非寻常之人。
离开百工坊,前方道路逐渐变得冷清。
风刮过长街,冷意迎面袭来,军仆下意识加快脚步,众人紧跟上去,赶在大雪落下前抵达驿坊。坊内主事提前得到消息,已经带人恭候在门前。令尹走下马车,被请至东侧厢房。随行之人皆有安排,马奴也有食水,能够好生歇息。
使君
请。
主事推开房门,向令尹躬身,没有一同进入室内。房间十分宽敞,一面雕花屏风落地摆放。
屏风后设有床榻,榻上铺着厚实的被褥。屏风前设置木案,案旁立有铜灯。灯盘中盛满灯油,灯光照亮室内,未见一缕烟气。
房间内十分温暖,却不见一只火盆。
令尹除履走入室内,发现足底微热,不由得心生惊讶。
他回身看向主事,主事微微一笑,嘴闭得蚌壳一般,不欲多做解释。
恰好仆人送来热水和膳食,主簿借口退下,口中道:“有事,使君吩咐哑仆。”话落,主簿再次行礼,退后半步转身离开。令尹心生不悦,很快又压制下去,变成一抹凝重。
他走到屏风前坐下,哑仆无声跟上,打开三层食盒,捧出冒着热气的羹汤和菜肴。主食是粟粥,佐有酱和一小碗蜂蜜。
他身后是两名壮妇,各自提来一只铜壶,壶口还冒着热气。三人态度恭敬,都是一言不发。
哑仆无法说话,壮妇是奴隶,根本不敢张口。
令尹对晋人的严谨叹为观止。心知问不出什么,干脆挥手命其退下。
三人匍匐行礼后退出室外,并不远走,相隔数步守在隔墙的夹道,既能挡风也能随时听到召唤。房门合拢,令尹没有马上用膳,而是盯着面前的碗碟陷入沉思。
公子珩这般人物,国君所谋未必能成,恐要费一番周折。还有国太夫人。思及此,他叹息一声,暂时压下烦闷,端起温热的甜羹。刚刚吃过两勺,房门就被敲响。门后是随他入晋的门客,方才有异常发现,片刻等不得,匆忙过来求见。
家主,晋人有机关法!
门客学识渊博,最擅长机关术。进入房间后发现端倪,他没有声张,也没告知同行众人,而是独自来见令尹,请后者定夺。
机关术?
“正是。”门客隔桌落座,探身前倾,目光灼灼,若仆没料错,驿坊内设有机关,地面和墙壁发热源于此。有阻隔无法参透,挖开才能知究竟。
挖开地板自然不行,毁墙更不可能。
门客以固有的认知推定是机关,殊不知真相同其所想相距甚远。≈34
;不知晋人燃烧何物,应不是木柴。
门客对机关术相当痴迷,关注点渐渐跑偏,同平日里的精明大相径庭。令尹知晓他的性情,无心责难,仅是咳嗽一声提醒:“此行为盟约。”经他提醒,门客面现惭色,叠手道:仆失态。
事有轻重缓急,盟约最重,机关术可另行打探。令尹没有将话说死。
越晋是同盟不假,前提是霸楚在侧。一旦楚国势微或者倒下,两国关系定然发生变化。未必马上兵戎相见,彼此提防刺探消息定会更胜。
“要订立盟约,需等到公子珩归国。停留期间,尔等轮换外出刺探消息。”诺。
门客领命,起身退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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