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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丈母娘的生日,潘宝山上午请假赴宴祝贺,不过很是忐忑。结婚一年多来,他切实感受到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残酷压力。
作为从农村走出来的青年,踌躇满志之外,潘宝山觉得大概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大学毕业时博了个省委选调生的身份,然而,这在身为县城大富豪的老丈人一家看来,似乎越来越微不足道。也难怪,当初从市委组织部报到后,又在县委组织部报了个备,之后就前往偏远的夹林乡大院,在农经站上起了班,接下来便如泥牛入海,没了啥动静,看起来是前途无亮。
“你给妈准备礼物了么?”到家后,老婆秦茹藜冷冷地问。
“……咱们,谁准备还不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是我,你是你,能一样嘛?”
“哦,那这样吧,路上买一件就是了。”
“路上买一件?有那么随便?”秦茹藜边说边提起小皮包,“要买你自个买去吧,我可不跟你一起。”说完拉门而去,独自前往宴会酒店。
潘宝山咬了咬牙,愤懑地朝沙发上一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血性,而是知道眼前必须得盘曲着,毕竟住的别墅、开的汽车,都是秦茹藜带过来的,甚至以后的升迁,也和她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半小时后,潘宝山也赶到了富祥酒店,这是富祥县最豪华的酒店。
宴会大厅内,人气爆棚,热闹非凡。
“妈,生日快乐!”潘宝山脸上洋溢着热情,走到宋蔗面前,拿出一条包装精美的丝巾递上,“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哎唷,这不让你破费了嘛。”宋蔗鼻孔哼着冷气,接过后拆开,抽出丝巾抖了下,然后在皮鞋上蹭了蹭,“嗐,还算凑合吧,挺丝滑。”
见此情景,潘宝山一阵气血翻涌,却也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扭头离开。
“这不太好吧,宋蔗,怎么说也是你自己的女婿,一点面子也不给?”有人给出了善意的提醒。
“面子?”宋蔗又是一哼,“他在我们家就没面子,怎么给?”
“哦,这样啊,那,那当初你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他呢?”
“那还不是被他那个什么省里的选调生名头给迷惑了嘛,以为他很快就可以飞黄腾达,谁料想他一头扎进了夹林乡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头呢。你看我家茹藜,现在都已经是副科级干部了。”宋蔗说完,又大声对着走远的潘宝山吼道:“潘宝山!”
潘宝山硬着头皮走了回来。
“怎么,还长脾气了?!”宋蔗横眉竖眼地问。
“没,我看那边忙得怎样了,准备帮把手。”
“你就是个书呆子,能帮什么?还是老实待一边去,别添乱子!”
“那也好,也好。”潘宝山努力地堆着笑脸,应声退去。
“都看见了没,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能有什么大作为?”宋蔗摇头叹气,“算了,不说他,尽坏心情。来,姐妹们,咱们说点开心的,瞧我这新项链……”
潘宝山感觉肺快要炸裂开来,太多的窝囊气让他没法留在现场,必须远离。
离开之前,潘宝山找到秦茹藜,说单位下午有事,得早点回乡里去,宴会就不参加了。
秦茹藜不可置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说有你五八没你也四十。
潘宝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驾车直奔夹林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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