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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晏殿距芙芷宫并不算太远,楚莲惜毕竟是从宫女过来的,各宫奔走惯了,这一点路来回走着也不觉很累,但今日顶着日头跑一趟,却吃了闭门羹,江涉又对她视而不见,她心口倒似有口气堵着似的,闷闷的不痛快。
直到进了玉芙堂,素萱给她捧了一盏冰糖雪梨汤来,楚莲惜伸手接了,一仰头喝尽了,才觉爽快不少。
“主子,您慢着些。”素萱接过空碗,递上一方雪白绢子。但楚莲惜却没有接,只用手背抹净唇边的水渍。
瑞萱素萱两个见楚莲惜如此豪放之举,与平日里柔婉娴静姿态判若两人,不禁呆愣住了,瑞萱轻舒一口气,才道:“主子,胭脂花了。”
同顺却是见过楚莲惜从前模样的,对此并不惊讶,他转身向门边走去,半个身子探出门外,唤雪青松香两个备水给楚莲惜净面,楚莲惜却道:“不必麻烦,左右晚间不出去,我用手帕子擦了省事。”
素萱早已从妆台出取了小银镜子过来,瑞萱用白绢子擦拭唇边花了的口脂,轻声说道:“奴婢们服侍主子重新梳妆罢,陛下这时辰还没翻牌子,等下未必没有消息呢。”
楚莲惜不以为然,她从素萱手里拿过小银镜子,左右摇晃着照了照,便搁在一旁桌案上,说道:“方才清晏殿里分明有乐声传出来,你们听见不曾?”
素萱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偏头去看瑞萱和同顺,方才她未曾跟着去,自然无从得知。
最后还是同顺答道:“奴婢也听见了,不过倒不知是何人弹奏?江公公可曾说起过吗?”
“不曾。”楚莲惜摇摇头,说道:“小善子不让我进去,江涉也不曾说话,只怕清晏殿里又藏了新人。”
“主子,如今还在三皇子孝期,陛下应当不会如此。”素萱说道:“不如您差人偷偷问问江公公?”
楚莲惜说道:“他若是知道,会告诉我的。”
三人顿时沉默下来,瑞萱在素萱和同顺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神情,笑道:“主子不必为这事烦心,不过奴婢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莲惜仰头看了一眼,“你说便是。”
“方才在清晏殿前,您当着小善子的面看江公公……”
瑞萱话未说完,便被楚莲惜打断:“那又如何?”
“奴婢也是为主子着想,小善子一向巴结着吴庆保,他若是知道了这事,偷偷告诉了吴庆保,吴庆保若是揪住这个把柄不放,奴婢也是给主子生出风波来。”
楚莲惜拍拍瑞萱的手背,语气依旧平静,“江涉说他这人鬼心思多,自然不会事事告诉吴庆保,如今吴庆保是御前总管,江涉仅在他之下,他便处处刁难不肯放过,小善子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告到了江涉,他便是吴庆保的眼中钉,有江涉这块挡箭牌在,他还是吴庆保的宝贝徒孙。”
此话方一说完,便见小宫女雪青引着江涉走进来,江涉见四人都在,打趣道:“今日人齐,这般恭迎,小的受不起。”
楚莲惜还因着清晏殿前的事恼他,只问引江涉进来的雪青:“江公公来怎么不通传?”
雪青从容答道:“公公不让通传,奴婢本想在公公进来前通传一声的,谁知公公脚步快,险些就赶在奴婢前头了。”
楚莲惜瞧她一眼,雪青平日进殿伺候时甚少说话,她只当这丫头沉默寡言,却不想也是个口齿伶俐的人。楚莲惜故意说道:“那我问你,你是听江公公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雪青低下头,“奴婢是芙芷宫的宫女,自然听主子的话,只是江公公是贵客,奴婢不敢违令。”
“你倒是个好丫头。”楚莲惜嗤笑一声,她从前自己做宫女时,最厌恶这等在主子面前卖弄唇舌之人,不过如今身处位置不同,索性也不理会,只道:“下去领赏罢。”
江涉坐在瑞萱搬进来的椅子上,颇有一副把芙芷宫当作自己庑房的架势,楚莲惜没有理会他,她见瑞萱几人正要退出去,说道:“你们都下去了,让江公公自己倒茶吗?别看江公公现在和颜悦色,只怕离了芙芷宫要说你们没规矩呢。”
见楚莲惜这样说,江涉忙摆摆手示意瑞萱几人下去,亲自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捧至楚莲惜手边,轻声哄道:“主子,奴婢伺候您用茶。”
楚莲惜嗔怪地看他一眼,扭头道:“不喝。”
江涉又把茶盏往前送了送,笑道:“楚主子和奴婢置气呢,还是和那没长眼的置气呢?”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江涉却依旧吹了吹,看着楚莲惜喝下,笑道:“奴婢今日是来给主子道喜的,陛下今晚翻了主子的牌子,您早些预备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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