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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一眼看见那老兵飞出几丈远的剑,趁着那蛮子背对他时,他猛地上前一步,将那柄重剑提在手里,重剑的尾部喷着一丝细细的蒸汽,是一把“钢甲剑”,可惜年久失修,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蛮人听见动静,立刻架着重甲笨拙地回过头来,葛胖小张大了嘴——
长庚一把扭开钢甲剑下的蒸汽托,那上面的一圈利刃呜咽着旋转起来,夹杂着一股快要烧焦的糊味,里面不知道坏了几个部件,震得长庚差点拿不住,他大喝一声,回手砍向旁边一棵大树。
嗡嗡作响的钢甲剑虽然形如废铜烂铁,砍树却很麻利,不等蛮人反应过来,大树便稀里哗啦地往下倒去,正好将蛮人拍在了下面,长庚冲着葛胖小咆哮道:“还不快跑!”
葛胖小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糊成了一团,扯着嗓子叫道:“大哥!”
还不等他畅叙别情,那让大树压住的蛮人蓦地爆喝一声,悍然将大梁似的木头一劈两半丢开,他像一头被激怒的水牛,双目赤红地盯着面前两个几乎是手无寸铁的少年。
长庚见此事不能善了,干脆迎战。
他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微微斜肩,双手握紧了手中剑,摆出了一个扎实的起手式。
可惜,再扎实也没用,他刚站定,便听见“咔吧”一声,那把钢甲剑彻底卡住不动了,咳嗽了两声,里面冒出一股黑烟,成了一团货真价实的废铜烂铁。
葛胖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这……”
“走开。”长庚轻声对葛胖小说道。
葛胖小没有愧对他机灵鬼的美名,闻言二话不说,将自己团成一个无害的肉球,滚进角落,完美地让出了场地。
蛮人怒吼一声,打算用一双铁拳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拍成肉饼。
长庚在锅大的铁拳落在他头顶上的瞬间弯腰,飞快地从拳缝里钻了过去,从老兵的尸体身边掠过,矮身一卡一掰,出奇麻利地将老兵的钢甲护腿卸了下来。
此时,背后风声已到,长庚将那一双“钢腿”往怀里一卷,就地十八滚地钻进了旁边人家墙外的狗洞里,落地瞬间一蹬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便将那副钢腿装在了自己脚上。
只听“轰隆”一声响,百姓家里不甚结实的土墙被那蛮人一拳打了个粉碎,土块纷纷落下,长庚脚下的钢腿借着脚踝处残留的一点紫流金喷出了细小的蒸汽,关键时刻将他整个人推出了三丈远。
长庚几乎有种自己已经飘起来的错觉。
除了铁腕扣,这还是他第一次将一部分钢甲穿在自己身上,生死一线里,他险险地保持住了平衡,一把抓住了残存的院墙的一角。
葛胖小尖叫:“小心——”
蛮族人已经蛮力挥开了暴跳的城砖,钢甲发出难以承受的嘶鸣,脚下的蒸汽如腾云驾雾一般,他有些意外于这少年的不好对付,收起铁拳,胸前的齿轮令人牙酸地转动了一圈,漆黑的短炮口对准了长庚。
准备速战速决了。
还没学会怎么和脚下这双“风火轮”和平共处的长庚听见“嗡”一声响,立刻本能地纵身往前扑去,后背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地面溅起的沙烁都如钢钉,劈头盖脸地向他卷过来,他只来得及用废剑护住头面。
中原人的钢甲上万万不敢将短炮装在胸前,这种威力的短炮能震碎一个人的骨头,只有天生孔武有力的蛮族人才敢这样——有人说,当年三大玄铁营之所以能横扫北蛮十八部落,不过是占了幕天席地的蛮人尚且无力自产钢甲的便宜,如今他们手中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批重甲,背后又有草原下绵延千里的紫流金,还会任凭绵羊一样的中原人欺负吗?
这件事有多可怕,此时的少年长庚已经无暇多想了。
沈先生……沈将军教他打理钢甲的时候,曾经无意中提起过,钢甲上的短炮空间有限,冷却用的冰管子并没有那么有效,为了不让甲胄中的人被烤糊,每发一次,都约莫有一炷香左右的冷却时间,这时钢甲上的短炮发射口是自动锁死的,所以他还有喘息的余地。
蛮人用生硬的汉语吼道:“快跑啊,小虫子!吓死了!跑啊!”
长庚眼色一沉,从墙根下滑了一道行云流水似的回旋,竟转身向着那高速追击的蛮人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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