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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姒云眸光一颤:“那火是?”
召子季敛下眸光,黯然不语。
“那日在西院,你说误会?”姒云双唇轻抿,脸色煞白。
召子季摇摇头,轻道:“晋夫人大势已去,太姜又无心宫斗,她没了倚仗,便想另寻出路。那日见大王孤身前来,她,”他抬眸偷觑姒云,十指交错又分开,支吾道,“她在那酒里下了药,想哄大王喝下。彼时夫人就在房中,她却敢在大王和夫人眼皮子底下行此等腌臜事,大王实在恨极,而后才会……”
召子季脸上泛出不自然的红,抓耳挠腮许久,咕哝道:“大王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吃完了一整壶青梅酒,所以出门时才会是那样一副情态,却正巧被夫人看了个正着。”
若事实如此,那之后周王反复无常的态度又是为何?
姒云眼里浮出迷茫:“为何不解释?”
“属下愚笨,私以为,”召子季看向姒云,一脸认真道,“夫人可还记得先前对大王说过的话?”
姒云抬眸,听少年一字一句复述出她昔日搪塞周王之言。
“此间难得自在,身份贵重如大王,亦有诸多左右为难,情非得已。”
雪泥鸿迹
听闻南麓围场在京畿以南百里,途经莫庄两田,姒云与周王商议,先折道莫庄,晚他两日抵达南麓。
出发那日艳阳高照,风吹黍浪如席。
垄上黍谷成垛,车子再不能近前。
姒洛正左右为难,姒云掀帘张望片刻,忽地敛起衣袂,提步跃下辇车,一边还不让关照同行之人:“齐伯齐叔,你们慢慢来,我和阿洛先去。”
“夫人!”姒洛被唬一跳,连忙跟着跃下辇车,“等等阿洛!小心脚下!”
“夫人,再过半月便是秋苗时,此间的田怎么还没收?”
长风习习,黍田推浪。行出不多时,姒洛便在满目金黄里看出了地与地的不同。
左右田庄维莠骄骄,而道路尽头的莫庄两田已黍穗成垛,只等着下秋苗。姒洛两眼下弯,三两步跟上姒云道:“他们倒是自觉,不枉费夫人一片苦心。”
姒云举目四望,临近田产虽良莠不齐,莫庄两田穗粒饱满,黍垛堆得又高又大。
满目金黄映入眼帘,姒云眼里浮出久违的笑意。
如她先前所料,允诺把多过私田最高值的黍谷赏给各家后,田上庶人有了奔头,不仅上田积极,收割速度更是一骑绝尘。
一刻钟后,两人抵达莫庄。
远远瞧见廊下人头攒动,两人被唬一跳。
“秋日天寒,大伙怎么都上田庄来了?”
直至被簇拥着坐定在廊下,姒云才听清众人争先恐后的七嘴八舌。
原是两位主事一早知会她今儿个会来,各家各户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或杀鸡宰羊,或装米装面,她抵达时,廊下已被各家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包裹堆成一座小山,见两人近前,又忙不迭地往姒洛怀里塞,众口一词:“小小心意,夫人莫要嫌弃”。
更有甚者如老禾,和媳妇商量过后,一早把家里唯一下蛋的老母鸡给宰了,倒提着老母鸡,憨头憨脑凑上前:“上回在路边瞧见夫人,气色似乎不大好。夫人拿回去补补身子,切莫嫌弃……”
姒云一时只觉哭笑不得。
黍香拂面,关切声声,姒云倏忽惊觉召子季那句“出宫散散心”实在有理。走过田埂与乡野,再见一张张鲜活又亲切的面孔,姒云如获新生,一时竟生出恍惚,半月前的自己如何会囿于缥缈的儿女之情。
“阿洛?”
“夫人!”姒洛已被大包小包淹没,好不容易探出半个头,艰难道,“夫人,这些米面该如何处置?”
“谁带来的便让谁带回去。”姒云摆摆手,笑道,“让齐伯齐叔近前来,今岁丰收,本该与大伙一同庆贺一番才是。”
“诺!”姒洛放下大包小包,大步往车队方向走去。
“小的给夫人请安。”
瞅准空隙,莫、庄两位主事忙不迭地上前,一边拱手作揖,一边讨好道:“夫人治田有方,今岁的收成多先前丰年时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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