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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图拉并不想跟一个被激怒的同类待在一个房间,果断起身:“告辞了,明天见。”
三位监察官鱼贯出了房间,关门前阿玛图拉回头对沈酌做了个口型,意思是请你们今晚无论床下吵架还是床上算账声音都尽量小一点。
门咔哒一声关上,偌大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白晟将那瓶酒和花放在了房间玄关的台面上,力道控制得十分稳定,然后转向沈酌: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白晟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有种轻佻戏谑或者怡然自得的神态,被触怒时可怕的威慑感也很明显,会非常直接、非常清晰地将威胁传递给对方。
他很少会这样,一丝表情也没有,像深水般不见底。
沈酌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后腰靠在桌沿上。他已经换了挺拔精干的衬衣长裤,看上去跟白天那个不动声色的大监察官完全没有两样,沉吟端详白晟片刻,没有轻易说出“我以为你能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难道那不是一目了然吗”;而是反问:
“你是不是一直有些疑虑想问我?”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语调是陈述的平直,白晟凝视着他:“是的。”
“……”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仿佛连灯下细微的浮尘都静止了,良久白晟一字字低沉道:“明天颁奖典礼上,如果你要公开介绍我,我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第53章
沈酌沉默了很久,冷白的侧颊隐没于阴影中。
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
暧昧关系,情人关系,同生共死过的信赖特殊关系。沈酌对处理世人的仰慕一向游刃有余,因为他拥有精密且无可撼动的理智,对身后所有赤诚的、狂热的、扭曲的爱慕都习以为常。
即便这个叫白晟的人是不一样的,眼前这种情况对沈酌而言其实更容易处理。一个拥抱,亲吻,似是而非的安抚与恰到好处的亲昵,都可以把令人沉迷的美好现状维持下去。
但此时此刻,在远方传来模糊的涨潮声中,面对头顶清晰炙热的视线,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合上了。
“……我不想骗你,”半晌沈酌平淡地道。
“我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习惯了必须随时面对最坏的情况,必须做好被身边任何人背叛的准备,包括你。”
“我不知道你希望能与我达成怎样的关系,但我有一定的可能,一生都无法与任何人达成这种关系。”
白晟盯着他,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如果你此生必须寻求某种公开承诺的话,现在抽身还来得及。”沈酌抬头注视着他,平静地道:“对不起。”
白晟的眼睛幽深沉冷,看不出任何喜怒,就那么一动不动盯着沈酌的瞳孔。
时间缓缓沉淀下来,从相遇到如今的每一次交锋、生死之际的每一个对视、情热纠缠的每一丝体温,都化作虚空中涓涓细沙,从指缝间无声溜走。
不知过了多久,白晟低哑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出乎意料地冷静:“很晚了,也许我们都需要分开各自思考一下。”
“……”
“好好休息。”
白晟转身走向房门。他的脊背很直,平静且有尊严,动作一如平时那般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在刹那间卷走了所有熟悉炙热的温度,伸手开门走了出去。
沈酌在他回身关门的那一刻及时收回视线,指尖在裤袋里深深嵌入大腿肌肉,眼睫垂落挡住了所有神情。
但关门声没有如期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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