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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乌莉说了本不打算说的话,“我是跟着爷爷奶奶,我爸的爸爸妈妈。”
“你父母也分开了吗?”
“那倒没有。”有必要坦白这些吗?莫乌莉没能得出结论,所以含糊其辞,“我现在和叔叔家一起,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易思违感到新鲜,这是他不了解的事:“现代,人也可以和父母断绝关系吗?”
“法律上不能,只是一种说法啦,我跟他们没关系了。”莫乌莉忍不住笑了,“他们过得幸福,我不会去分一杯羹,他们遭遇不好的事,我也不会伤心。就是这样。”
她想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绕开:“那你的妹妹呢?”她知道,他是有两个妹妹的。
“她们在我爸爸那边。最小那个不是我妈妈生的,但我大妹跟他们很合得来。我太不合群了。”
莫乌莉觉得很奇怪:“你不合群?”
“嗯。”易思违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讲笑话我都听不懂,吃饭也是。”
她差点将“我也是”脱口而出。刚到叔叔婶婶家时,莫乌莉经常说错话或做错事。莫星云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孩,所以很爱奚落她。那时候,她也曾这么想。
莫乌莉说:“出去玩的时候,拍照是不是会很尴尬。”
他回答:“是!”
果然会有同感,她若有若无地笑了:“只要是拍合影,加到哪一组里都很怪。”
“出去吃麦当劳,我会不知道点什么。要是我说了很贵的,气氛就会很尴尬。大人不想答应,但是也不好拒绝。”
“对的。”她认同,“所以我都等别人点了再点。”
他们经过便利店,易思违去里面买喝的。他进了门,让她在外面等他。莫乌莉站在店外,雨棚还在排水,积累的雨水源源不绝,从房顶落到地下的凹槽里。
手臂上的包有点沉,她用力向肩上掂。
路边有小孩在玩耍,恐怕是店家的孩子,也不去其他地方。男孩子们抓着新生的小猫,小小只,一只手就能握住,你追我抢,都想接过去。猫在哀鸣,莫乌莉不看他们,也没有去阻止,只是默默翻出香烟,又从烟盒里拿出打火机。
拿猫的孩子举起手臂,到处跑来跑去,宛如在篮球场上护住球。其他孩子围追堵截,逼得他无处可去。
眼看只供自己把玩的畜生要被抢走,小男孩一时情急,直直将猫往路边扔。
那一侧是马路。
车川流不息。猫被扔在道路中间门,微弱地叫着,翻腾着站起,想往前走,一辆车飞驰而过,吓得它后退。后面也有车。猫还小,也跳不动。
莫乌莉注视这一幕的发生。孩子们不会在意猫的生死,虽然惊慌,但车流的危险令人印象更深刻。
没点燃的香烟从指间门坠落。她站起来,像是着了魔,往车流当中走过去。车流湍急,莫乌莉感觉不到恐惧,直直地往前走。她单手捞起猫,屡次三番,车几乎都是擦身而过。车笛声震耳欲聋。
她被抓住了手臂。
好痛。
手臂特别痛,因为攥住她的人很用力。易思违太粗暴了,把她拽到身前,跟他一起往回走。太痛了,像是要脱臼似的。心脏在疼痛的强迫下悸动,莫乌莉抬眼看向他。他近在咫尺,可是神情异常冷漠,透着淡淡的厌烦。
他把她拽到人行道上,用力甩开。
莫乌莉随着惯性向前,踉踉跄跄,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现在的易思违不是小动物,而是那个“操翻全世界”的他。他问得简明扼要:“你干什么?”
莫乌莉平复了一下心跳,舒缓地呼吸:“我没注意到。”
“会死的。”他的声音缓和了。
“嗯。”她笑了笑,“是啊。吓死我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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