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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彦丞的眼睛微微一眯,手臂伸出去搂住了谭璇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来,用沙哑不清的嗓音问道:“老婆,认识的人吗?”
当他喊出“老婆”这个词时,轮椅上的女人和轮椅后的男人面色都发生了变化,轮椅上的女人道:“小七,他叫你什么?这个人是谁?”
谭璇已经转过身来,视线落在谭菲腿上的那两个红本本上,刺得她眼睛酸涩。已经尘埃落定了啊,谭菲和陆翊。
她的目光从谭菲身上移到陆翊脸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挽住了江彦丞的胳膊,直视着陆翊,笑道:“六姐,六姐夫,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你们了。那我就来介绍一下吧,我身边这位是我刚刚领证结婚的丈夫。”
没等谭菲、陆翊答话,谭璇侧抬头望向江彦丞,笑容快要僵了:“这两位是我的堂姐和堂姐夫,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所有的孩子里我排行第七,我姐第六,你可以跟着我喊六姐、六姐夫。他们明天办婚礼,到时候我再带你去见见家长。”
她说得那么顺,手却在发抖。江彦丞察觉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极尽安抚。
江彦丞面对着谭菲和陆翊,很有礼貌地一颔首,笑道:“六姐,六姐夫,你们好,我是谭璇的丈夫,江彦丞。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请多指教。”
对已经领证的丈夫介绍自己的家庭情况,听起来像是个不太熟的陌生人,没有人是傻的,他们肯定刚认识不久。
“年年,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谭菲没有开口,站在她身后的陆翊先发问了,他的声音真动听,谭璇每一次听到都觉得心里温柔极了。
可是这一次,谭璇只有冷笑,毫不避讳地直视陆翊的脸:“六姐夫管得真宽,我姐的事情你还忙不过来,居然管起我来了?”
相识六年,纠纠缠缠六年,她一直最听陆翊的话,起初她爱他像哥哥,后来她爱他像父亲,他越管她,她越觉得他关心她。
陆翊的眉头皱起,看着她,无法回答。
谭菲仰头去看陆翊,代替他道:“小七,一直以来,你六姐夫都很关心你,不管是作为学长还是姐夫的立场,他有资格替家长确认你的生活状况。你跑来民政局领证,小婶知道吗?”
谭璇的性格有些极端,越激越偏,拉不回来,她笑了:“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六姐夫了。我领证我妈还不知道,家里也没有人知道,但是我想六姐夫肯定知道吧?”
谭璇望着陆翊的眼睛,笑意未减,声音也清清楚楚:“说好同一天领证,就同一天领证,和谁领证不重要,重要的是同一天。意义非凡,我不敢忘。”
陆翊没有躲避她的注视,他的眼里都是痛意,他的喉咙哽了一下道:“年年,结婚不是开玩笑,不是赌气,你别胡闹!”
谭璇冷笑,心已成灰:“你们不是赌气,你们不是胡闹,凭什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她的脸抽搐了一下,顺势环住江彦丞的腰,甜蜜蜜地笑:“我老公又高大又威猛,还特别听我的话,我很爱他,真的,我很爱他。”
玩够了这样的把戏,也不想再惹人注目,像个傻子似的卖弄她可笑的婚姻,谭璇仰头对江彦丞道:“老公,我们走吧?去好好庆祝领证!”
江彦丞看着她仰视的眼神,眼中的脆弱与隐忍,他久久没动,忽地俯下身,吻在了她的眉心处。
突如其来的亲密,令谭璇瑟缩着闭上了眼睛。
江彦丞微笑,嘴唇离开,转头冲谭菲陆翊笑道:“六姐六姐夫不用动气,婚姻的事冷暖自知,虽然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久,也许我们做夫妻很合适。我听老婆的话,就不多说了,明天婚礼上见吧。恭喜二位新婚愉快,也恭喜我自己。”
他的嗓音实在不好听,因为没有恢复,听起来像公鸭嗓,磨得人耳膜发痛,而且脸上贴着创可贴,怎么看怎么可笑,不像个正经人。
“老婆,走了?”江彦丞用指尖刮了刮谭璇的鼻子,外人看来亲昵极了。
谭璇被他带着转过身,两个人像是连体婴似的不分开,相拥着朝外走去,走下台阶,走出大门。
“年年!”陆翊刚想迈步上前,谭菲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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