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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内,舞姬翩跹起舞,手背上满是晃眼的金饰,单腿盘踞腿上,手臂舒展,形如莲花,旋转时又如同一片红雾。铮铮琵琶声响起,底下小厮引着客人上了二楼包厢,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名为“天地”的房名,身后,端着果盘的姑娘却叩开了那扇门,一推开门,欢笑声像是挡也挡不住地涌了出来。
房间中央,白衣的青年背对着所有人。
他怀里多了只鼓,“咚咚”两声鼓鸣,手起掌落,竟和乐师的节拍响到了一处。底下乐师会意一笑,琴声、琵琶声、弦声都响在了一处,金声玉振,悦耳到了极致。
烟雨楼头牌的舞姬下了个腰,脚踩鼓点,展臂在场中不断地旋转,她好像变成了一只旋转的陀螺,臂上薄纱挥舞。
鼓点越拍越急,她如同不会晕,望向场中人,一圈圈地转下去。
山上的弟子都看愣了,几个少年被舞姬抛了个媚眼,他们耳朵瞬间像烧着了似的,脸都越憋越红,瞪大了眼睛,好奇又新鲜地望着。
“好!”凌翌手仍一起一落地拍着节奏,场下乐师示意他把鼓点抛过去,他便会意,把那只小鼓抛了过去,走到场中,跟上舞姬的步伐,随着她一圈圈地转。
“都说烟雨这地方的舞姬和别处不一样,如今算是见识到了。”凌翌朗声笑了,和舞姬对视一眼,不避不退,半点不见害羞。舞姬回首,对他轻笑了声,钻到他身后,凌翌追着她步伐,赞叹道,“胡旋舞,放眼五州之内,没有比这里更好的了。”
“公子舞得也都能入烟雨楼了。”舞姬轻声笑了起来。
“凌师兄,下来喝酒!”同门斟了五云浆,给凌翌倒了满杯。
酒是应天学府内的忌讳。
只要弟子在应天学府内求学,无论何人在何修为,都是禁止饮酒。
他们下山彻夜不归已经破了禁忌,喝酒便是破了更大的戒。
凌翌舞了两圈,下场时还有些晕,一下子栽在人群中,周围三两舞姬下了场,环绕着他,揽臂要扶他起来。这下莺莺燕燕环绕,凌翌从姑娘腿上起身,懒洋洋地笑道:“使不得,我这还没醉呢,都上去。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往嘴里送了一口酒,抿进了那点酒香,低声赞叹道:“好酒。”
同门围在凌翌身边,凑在他耳边道:“凌师弟,你酒量行不行?”
凌翌望了过去,眼底尚见清明一片,点头道:“我从前喝过的比它还要烈很多,五云浆我能喝上一坛。”
同门松快地笑了声:“那我们划行酒令,输了的喝酒。”
凌翌:“好!”
行酒令从投壶、飞花令,最后慢慢变成了谁反应慢上半拍,谁就要回答同门之间的一个问题。
凌翌还在笑,他还没醉,到了微醺的临界,眼前的一切好像成了雾花,他撑了一下,身下酒坛卧了七零八落,没把自己撑起来,干脆和师兄弟都倒在一起。
“凌师弟,今儿怎么没瞧见谢师兄?”有同门含糊问道,“你们不是同窗,又是同寝,你竟然不打算叫他?”
“他?”凌翌抱着酒坛子,原本那股醉意缓缓消散了下去,陡然的清醒叫他想起了昨天那件事,心底的那件事又缓缓浮现,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在乎什么。之前他分明就不在乎谢危楼这个人,谢危楼说好也罢,谢危楼拒绝也罢,都和他没关系。
“同门而已。”凌翌摇了摇头,打消了那个念头,“我犯不着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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