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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拼命地挣扎着,但按着他的人一动未动,反而也轻轻笑了一声。
“那就,多谢款待了。”
……
夜幕四拢,道路蜿蜒。
一望无际的禾苗郁郁青青,几只歪七扭八的稻草人扎在田里。一行人在村子里走过,时不时有干农活的农民朝他们打招呼,看起来热情又淳朴。
但就像元明所说,明明是夜间,这些村民却如白日里一样劳作,诡异至极。
细细看去,那笑容也蒙着一层阴晦的寒气,就像被刻定好的模子,为每一个踏入这片鬼域的人上演着相同的桥段。
温珩快走两步,到了郁明烛身侧,借着宽袖的遮掩,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郁明烛侧过头,“?”
“师尊,”温珩轻声,“地上有马蹄印。”
郁明烛依言低头看去。
道路上的黄土被踩得纷乱不堪,每日不知多少村民来来往往从上面踩过去,加上夜间光线昏暗,印记几乎无法辨别。
但在路边的一团湿泥里,赫然印着几枚马蹄印。
北昭的人马确实来过这里。
郁明烛指尖探出一缕灵识,悄悄向四方舒展,片刻后收了回来。
他摇头,“鬼气太重,范围太大,难以探寻。”
温珩倒也没觉得失望。
让架海擎天,所向披靡的明烛仙君掩藏锋芒,不动杀机地悄摸勘察鬼村,就好比让一位五星大厨拿指甲刀给软豆腐雕花。
不能雕坏。
还不能吓着一碰就碎的豆腐。
这已经很为难大厨了。
温珩抿唇想了想,“那我们夜里亲自出来找。”
两个人低声耳语,没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一道幽幽邃邃的视线,一动不动落在两人挨着的袖子上。
衣袖随着走动微微一摆,露出里面两人勾着的手指。
祝清安努力压着飞扬的唇角:喔喔喔喔喔!
又走了一段路,陈寡妇方向一拐,进了道木栅栏门,庭院正中摆着露天的桌凳。
她扯着嗓子喊,“阿渊,去拿碗筷,招待几位仙长吃饭了!”
庭院里有个小男孩,正坐在小板凳上摘菜叶子,听到声音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知道了,婶婶。”
陈寡妇一边把几人往屋里领,一边看着阿渊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苦命,生下来的时候正赶上魔界动荡,魔族为祸人间。”
“他的父母估计都死在魔族手里了,就把他一个婴儿扔在山沟里,恰好我那天进山,把他捡了回来。”
说话的功夫,阿渊已经熟练地拿出一摞碗筷摆在桌上,又帮忙端饭端菜。
宁宋的目光往下一滑,落在阿渊的脚腕上。
那截细嫩的脚腕上系着一条带银铃的红绳,绳下清瘦的腕骨边,印着一块色泽火红,状如碗莲的胎记。
陈寡妇循着她的视线,哦了一声。
“这是我们这的习俗,十二岁圆锁的孩子都要系一段带银铃的红绳,说是能保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银铃随着阿渊的脚步,一下一下,当啷啷的响。
宁宋垂着眼,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低声喃喃,“才刚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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