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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婉原以为祝明月看账本是为了了解酒楼运营,核算成本利润,顶多看看有多少水分。哪能想到她是查人贪污。瞠目结舌,“他们贪了秀然几千贯!”
祝明月纠正,“准确地说,贪的是梁国公的钱。”两天前,华天楼还是白隽的私产。
六千五百贯,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白秀然天之骄女,手上现钱也不多。手里纸张握紧,两年前父亲外放,他们越发无所顾忌。
右手握拳,咬牙切齿,“我要把他们全抓起来……”是打是杀还没想好。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祝明月歪着身子坐下,拨弄手指眼眸微抬,“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不该你出面。”
白秀然明白,父亲就是那个冤大头的债主,该他去收债,收拾得干干净净再交到自己手上。
闷闷地坐下翻阅账薄,尤其是画了红圈的地方。“黄豆十斗两千文哪里有问题?”
祝明月老神在在,“过去三年间,长安城的一斗黄豆价格从未超过十文。”大酒楼购买还有优惠价。既然打算做食材生意,怎会不把粮食价格打听清楚。
“粳米八斗一百六十六文,粳米十斗二百六十六文,粳米两斗六十六文……”白秀然越往后读,答案呼之欲出。
“价格大致符合行情,多次出现的六十六文应该是记账者留下的标记,提醒自己这一笔账有问题。”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盘查库存,酒楼抛费在所难免,但贵重食材每笔出进都会记录。”祝明月借用草稿纸演算的结果,在另一张空白写下库存,“现在库存胡椒半斤,燕窝七两,银耳两斤……先查这几样能否对得上。”
白秀然满脑子只剩为什么我昨天什么问题都没看出来?抱着账本委委屈屈回家。
“既然打算和秀然合作,清理人员为何要和梁国公商量?”段晓棠看出祝明月所谓的查账揭露贪污就是为了“清除异己”。
“子妇无私货,无私畜,无私器,甚至子女本身就是家长的私产,乖女儿刚接手产业不得找老爹报告报告诉诉苦?”看屋里只有自己三人,“毕竟是酒楼,万一是梁国公留下探听消息的据点,擅自清理动了他的钉子怎么办?”
实难想到一个“下金蛋的鸡”,这么多年没注意到异常。
这确实祝明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华天楼没有任何隐情。
白隽只是“不在意”,没去过华天楼,也没有看过账本。他堂堂一个国公,位高权重产业无数,每年知道公中、私产收益总数就行了。
所以看到朱砂勾圈的账本愣是连喝几盏凉水才把火气压下去,自从知道“祖传风疾”后,在家连酒都不敢多饮,只喝白水。
原本把华天楼给女儿,只是想着酒楼位置好,定是份“好产业”,结果就是这么个“好”法!
六千五百贯,绝不是华天楼掌柜账房单独做出来,负责的管事拔出萝卜带出泥能拉出好一串。瞒下不一定,肯定欺上。
一个酒楼如此,家中的其他产业呢?
白秀然隐隐有些失落,“我当时只觉得它赚的少了点。”自己嫁去徐家是宗妇要主持中馈,万一因为经营不善让徐家产业败落如何是好。
白隽打定主意给女儿多陪送几个掌柜账房,一部分负责经营,一部分负责查账。什么都要主子做,还要奴婢作甚。
从前对祝明月的印象是字写得不错明艳的美人,此时此刻仿佛看见年轻时文韬武略远超同辈的自己,鹤立鸡群不过如此。
“那个祝娘子不是善查账么,家里这么多……”
话未说完被打断,“父亲,女儿还要她帮我看着酒楼呢。”冒然打断长辈的话不符合礼仪,但白秀然更知道如果祝明月给白家查账,那么家中绝不会容忍她在外头自由。
“好好好,你既然打算与她合伙,那为父帮你料理了。”唤人将华天楼上上下下锁了拷问,首恶不论,底下沾了手的通通打发去庄园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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