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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闹铃在枕边嗡嗡作响。
我闭着眼,胡乱一摸,抓到手机便把响铃关掉。一团浆糊的脑子在清早阳光的支使下缓缓开机。我没觉得睡够,因此怀着一股烦闷的起床气,赖了几分钟才慢吞吞爬起来。
看了下时间,九点半。
一旁的沙发上已经有人在泡茶了。
清幽温吞的茶香飘来,伴随着茶具轻微磕碰的泠泠脆响。我早就习惯了醒来时有谁在泡茶或者煮咖啡的动静,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趿拉着客房拖鞋往卫生间晃。
总感觉没睡醒……昨晚干了什么来着。
我一边迷瞪着刷牙洗脸,一边迟缓地心想。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洗漱完毕,绕过洗手台,瞧见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的人之际立刻如闪回般跳进脑海:
里包恩又长大了,而且一下从十来岁一夜之间长到了二三十来岁。凌晨那会儿,我中途被噩梦惊醒,直接和他打了个照面。
注意到我的视线,西装革履的男人轻抿一口红茶,随即从容不迫地放下茶杯,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脏咯噔一跳。
里包恩一如既往地翘了翘唇角。
“chaos。”
什么卡欧斯啊!我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内心的吐槽欲却如浪涛汹涌而至:混乱?考我单词?这个单词我记得可牢了,因为高中有次期末考刚好背到就考到……不对,现在我确实很混乱啊!
就算接受能力再强大,面对这种家养小屁孩摇身一变成型男——我承认这家伙之前自吹自擂的话有一定道理——的局面,任谁都得花点时间消化。
我缄默三秒,费了点力气才找回平静的声音:
“列恩呢?”
礼帽边缘缺了只小蜥蜴伙伴的绅士侧了侧头。我顺着看见桌上原本用来放餐点的篮子,里面的餐盘已经被收拾出去,绿油油的小变色龙正趴躺在柔软的碎花餐布上,难掩疲惫地打瞌睡。
很难想象我居然能在蜥蜴身上看到自己连续加半个月班的样子。
“它累坏了,”里包恩说,“排异反应对它也影响很大。”
我应了一声表示了解。
其实这两次高烧,列恩都在第一时间隐身消失不见,所以我并不清楚在此期间它的行踪和状态;只是上次回来时它倒还神采奕奕,这次或许是因为更严重,所以显得蔫巴巴的。
凑去用食指轻轻摸了摸小蜥蜴的脑袋。它在半梦半醒中无意识地蹭上来。
至少现在能好好休息了。
随后,我到衣柜前拿出干净的衣物,拆了一块一次性浴巾。塑料包装窸窣地响,身后不远处传来男人语气平常的声音。
“你要洗澡了么。”
“嗯。”我顺带把一次性毛巾也拆开,“昨晚光顾着睡了,一晚上没洗,现在挺难受的……”
蓦地,我话音一顿。
提起昨晚而回想起来的记忆与画面猛然袭击了我本就还在消化信息量的思路。
我忽然感到无所适从(),像考试最后几秒来不及写完时紧张得手脚发冷那样?(),抓着衣服和浴巾的手也涌起一阵酸麻。
勉力按捺住这种不争气的局促感,我语速加快,头也不回道,“你要是饿了还没吃就先去吃饭不用等我。”
保镖那边又响起倒茶声:“哦,我不是很着急啊。”
我嘴角一抽,“那你就等着吧。”
“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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