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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这边请。&ot;
张文带着徐清圆去看仵作所录的尸体死因:溺水而亡。
这样的天气,林雨若的尸体打捞上来,林家认领后,尸体便仓促地入棺埋葬。林家蒙上白幡,开始办一场丧事。长陵公主本不许,但是在多方人的劝说中,公主毕竟不忍女儿尸体腐烂,只能流着泪默认。
公主便继续催大理寺查真相。
张文放下高贵的姿态,在夤夜后半夜,拿了大理寺各所的钥匙,带徐清圆从小侧门入寺。
大理寺其他官员对这桩案子避之唯恐不及,张文意识到凭自己的才能只会被林相牵着走。幸好这世上虽然再不会出现一个晏少卿为他保驾护航,但是晏少卿的遗孀徐清圆,毕竟让张文印象深刻。
风若留在外面为他们守夜。
徐清圆用帕子捂着鼻子,生怕闻到尸臭味,在大理寺这里看到什么奇形怪状的死尸。幸好尸体早已都处理好,徐清圆看到的,只是仵作留下的记录。
徐清圆翻看卷宗。
狭小小室,张文将烛火点亮后,转过身期待地看着徐清圆。女郎侧脸秀美,突然眉头轻蹙,他压低声音:“可有不妥?”
徐清圆放下卷宗,闭目沉吟片刻。
她喃喃自语:“为什么林雨若非要跳楼呢?”
张文回答:“为了自尽啊!”
徐清圆转身面朝他,说话一贯的轻声细语:“自尽可以用白绫,可以饮鸠,可以用匕首……为什么非要选跳楼呢?”
张文怔怔看着她。
幸好徐清圆不需要他提供答案。
她自己若有所思地用指点水,在微有油渍的桌面上画了几笔:“在樊川那处园林中,登高跳楼,才会跳入潏河。跳入潏河,潏河与各大川流相连,当日雨急,水自然也急……只有那时候跳入潏河,尸体才不容易尽快寻到。
“暂时找不到尸体,才能方便作出布置。”
她又沉思片刻,思索之时,细白小齿咬紧下唇。
张文:“……什么布置?那几日,并无发生奇怪的事。”
徐清圆看他一眼:“也许在那日之前,有发生奇怪的事。张郎君,我有一个猜测——”
她犹豫半天,想到韦浮微笑的表情。
她依然不觉得手眼通天的韦浮若要犯案,会留下太大纰漏。而因为他留下的纰漏过大,她甚至要猜……林雨若也许没有死。
韦浮既有杀人放火的恶相面,也有千里奔赴蜀州只为将乔宴藏起来的公文交给他们的善相面。
韦浮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是他杀的林雨若。
徐清圆深吸一口气,重复自己内心所想:“当众跳河,尸体过几日才找到。水肿难辨的尸体容易麻痹世人,尸体是世上最不容易作假的,却也是最容易作假的……泡上几日的尸体,更是连死亡时间都可以改。
“我思来想去,始终疑惑于林雨若选择的自尽方式。但若那尸体本不是林女郎的,这桩事就简单了。”
张文恍然。
他也陷入思考,将自己查的林家那些人的面相在脑海中一一想过。
徐清圆:“当日韦郎君与众人在一起,所有人都有看到他吗?”
张文:“确实……女郎怀疑他?怎么可能,这件事对他没有好处啊。”
徐清圆轻喃:“可万一林女郎当时说的某句话,刺激了他呢……”
她又拿起另一卷宗,查看起大理寺记录的诸人问答。她研究着韦浮所说过的话,思考着韦浮想从林雨若身上得到什么,而林雨若是否拒绝了他……
张文:“女郎,你为何非要怀疑韦郎君?那可是京兆府少尹,咱们轻易不要得罪。”
张文还在迷糊时,徐清圆又转肩问他:“可从林女郎闺房中搜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物件?”
张文努嘴,示意她看。
徐清圆便走过去一长架前,掀开遮盖证物的黑绸布。她见到一些簪子,一些珠宝,一两块吃剩的糕点,一幅绣好的花鸟图,还有一张画了一半的画。
徐清圆凝视着那画作。画上几片叶子,几处茅庐,山竹青翠……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张文解释:“是林女郎侍女提供的画。这画没有画完,林女郎就……哎。女郎可觉得这有不妥?”
徐清圆葱郁手指,轻轻点了点山竹,抿唇微笑:“我只是觉得这种绿色很鲜妍,很少见。不瞒张郎君,我也擅画,但我从未调出这样鲜明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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