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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章氏被她吓住了,呆呆的不知所措。凤随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眉眼沉了下来,“咆哮公堂,掌嘴!”一个身材高壮的衙役走过去,在槐婆婆那张有些虚浮的胖脸上啪啪扇了几掌。这人动作又快又狠,几巴掌下去,槐婆婆的两颊就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有血丝渗出,竟是将牙齿都打得松动了。凤随又道:“带乔老汉。”司空就见形容狼狈的槐婆婆听到这句话也下意识地望向堂外。挨了打,她的腰身似乎佝偻下去了一些,呵斥黎章氏的那股凶悍气不见了,反倒多了几分凄惶。这个乔老汉落网,司空心想,刚才有侍卫来义庄报信,说的就是这件事吧。这王老二可真是个人才。司空请凤随出面抓住他的时候,可没想到他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脚步声传来,衙役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上堂,将供状并一个布包一并呈了上来。凤随看过供状,拉开布巾一角往里看了一眼,又轻轻合了回去,问道:“黎章氏,你可见过此人?”黎章氏上下打量这老汉,眼中露出惊疑的神色,“回大人,民妇从未见过他。”凤随又问槐婆婆,“李钱氏,乔老汉已经招供了。”槐婆婆目光闪躲,“民……民妇不知。”凤随便道:“你既不知,那就让乔老汉来说吧。”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乔老汉,上下打量道:“二十年前,想来也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乔老汉,当年之事,谁是主谋?”乔老汉的年纪比堂上的两个老婆子要大一些,头发花白,形容颇为潦倒。但他确如凤随所说的那样,身形高大,再加上面相也带着桀骜不驯的凶气,想来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温驯的良民。此刻他垂头丧气地跪在堂上,也是一副被打服了之后,不得不低头的姿态,“回大人,当年的事,是李钱氏指使小人做的。”槐婆婆这个时候突然迸发了一声极为尖利的惨叫,“你胡说!”凤随一敲惊堂木,“掌嘴!”司空把头扭向一边。巴掌声听起来就疼得很。凤随的手下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这个槐婆婆刚挨过打,肯定是真的心急了才会忍不住叫出来。乔老汉也被震住,片刻之后缓过一口气,才又说道:“这老婆子找上小的,说李大郎总是喝酒,喝醉了就拿她出气,她实在是没活路了,央求小的帮她……”凤随打断了他的话,他抖了抖手中的供书,“她为何别人不求,只求到你头上?”“大人!”乔老汉抬起头,颇恳切的看看凤随,又慌忙垂头,语气却急切了一些,“小的从她家门前过,她请小的进去喝茶……是她主动勾引小的!”一句话,将槐婆婆钉死了。槐婆婆的身形瘫软下来,虽然板着脸,眼中却流下泪水。凤随示意他继续交代。“后来,她就说李大郎迟早会打死她,她实在受不了了。”乔老汉一边说一边磕头,“她指使小的埋伏在她家院子里,等李大郎回来发作她的时候出来将他打晕,然后……然后这婆子就发了狠,按着李大郎的头将他溺死在了水盆里!”司空听的心惊肉跳。他虽然已经猜到了小刘氏的死因,但这样一个相似的行凶过程从嫌犯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奇异的震颤。大约是最主要的部分已经讲了出来,乔老汉接下来的讲述倒是顺畅了许多,“然后李钱氏就指使小的与她一起,将李大郎拖到了村外的池塘边丢……丢了进去!李大郎身上的钱袋里有些铜钱还有两块碎银,她都给了小的。小的还以为这婆娘有几分真心,还琢磨等些日子就娶她过门,没想到,李大郎的丧事一过,她就不声不响地跑了!”凤随转头望向槐婆婆,“他说的可属实?”槐婆婆苦笑了一声,“民妇没有主动勾引他,他在村里就是个偷鸡摸狗的烂赌鬼,有什么值得勾引的。”乔老汉骂道:“你这贱妇,满口谎话!”司空又一次把脑袋扭开了。他想不明白,这乔老汉既然亲眼见过槐婆婆乱插嘴的后果,竟然还急不可耐地找打。当然,他也不会同情这种人就是了。挨了揍,乔老汉顿时老实了。槐婆婆却仿佛被这一通巴掌声唤醒了神智,她端端正正地跪好,朝着凤随磕了个头,“大人,民妇愿招。”凤随微微颌首。槐婆婆便道:“民妇家贫,从小就将民妇卖给了章家大娘子做丫鬟。后来民妇年纪大了,家里便将民妇赎了回去……说是赎,其实大娘子一直待民妇极好,章家也没要什么钱,反而给了民妇一些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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