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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所以前后几乎耗费了五六个月时间。第一个叶家人被咬死的时候,当地衙役还以为是意外,随便用草席裹了埋掉,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全死光了才有官员觉出蹊跷,派人去查,如今已上报朝廷,怕是会大力搜检一番。”
“五六个月时间全都花在找人、杀人上,如此循环往复,若是没有深仇大恨,谁愿意耗费这等心力?叶家得罪的这人不简单啊!”关素衣沉吟道。
可不是嘛!从手法上看,正是当年追杀陛下那人!金子眸光闪烁,暗暗咬牙。
思忖间,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随后便是一阵闹闹哄哄。明兰走到外面打探,一会儿功夫便回来了,不屑道,“原是叶姨娘听说家人俱亡的消息悲痛欲绝,无论如何也要去边关祭拜,目下正跪在正院求老夫人开恩,放她出行。”
金子冷笑道,“当初叶家人流放出京的时候怎不见她悲痛欲绝,现在倒嚎起来了,怕是想让老爷陪她一块儿去吧,就算去不了,也得让老爷看看她的孝心,好生安慰一番。”
“安慰着安慰着,就可以滚到一处了。”说起旁人,明兰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竖起两根大拇指互相碰了碰,笑容猥琐。
关素衣拧了拧她脸颊,叹道,“弟妹已经七个多月了,身子越发沉重,总让她这样吵闹可不行。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还未走到正院,哭嚎声就已止息,关素衣入了内堂,却见赵纯熙和木沐正陪着阮氏,老夫人头疼,已回房歇了。
阮氏似乎很高兴,招手道,“熙儿越来越能干了,三两句话就撵走了叶姨娘,叫我和婆母得了清静。她还给我带了福记的酸枣糕,大嫂快过来尝尝。”
阮氏之前害喜害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就好福记的酸枣糕,关素衣哪能与她分这口吃食,忙笑着推掉,而后抱起木沐,捏了捏他鼻尖。几人坐下慢慢聊天,大约一刻钟后,阮氏忽然抱着肚子呻吟起来,襦裙飞快打湿,染上的却并非羊水,而是鲜血。
“快去叫稳婆和太医!太医若是来得慢就去街上找几个大夫。快快快!”旁人还处于惊骇之中,关素衣已迅速回神,一面指派下仆各处行事,一面让赵纯熙把木沐带出去,转而命令道,“金子你精通医术,先替弟妹看看。”
金子不敢耽误,一把将百十斤重的孕妇抱起来,稳稳当当送入内室。不过须臾,阖府上下便闻风而动,却又丝毫不乱,稳婆和大夫先后找来,太医果然有事在身,慢了一步,从早晨折腾到子夜,却还是一筹莫展。
产房里,阮氏尖叫哭喊的声音慢慢降下去,太医隔窗问道,“不行了,保大还是保小?”
不等赵陆离和老夫人反应,关素衣已斩钉截铁地道,“保大!”谁也看不见她的指甲已抠入掌心,汩汩流血。
已命悬一线的阮氏忽然痛哭起来。作为当事人,她的感觉比太医还清晰,保大已无可能,不如用自己的命换孩子一条生路。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嫂子,得您今日一句‘保大’,我便是入了地府,转世投胎,也绝不会忘了您的恩情。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羊水未破,血已流尽,断然救不回来了!我最后求您一次,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我的孩子!来生我愿替您当牛做马!”
关素衣泪如泉涌,嗓音狠戾,“莫说这些浑话!保全了自己,将来想生多少孩子没有?太医,别听她的,赶紧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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