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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幺爸,你就不去了,就在家守屋!”
“幺爸,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这个破屋有什么守的,难道比他妈的命重要?”
新初急了,大声吼道:“我妈的命重要,这老屋也重要,小融,今后不准再说这破屋两个字了,好不好?!”说完,就一把从小融手中接过小石头,气冲冲地朝河西场一路小跑。
“知道了!”小融紧跟在后面,又回头喊道:“幺爸,您赶紧把门锁了,后面跟过来。新初,你慢点,别摔着石头了!”
刚到河西场,三江镇过来的客车就到了。新初没想到,车门打开,第一个下车的是他的父亲。新初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一低头,就上了车。小融看了新初父亲一眼,像没有看到一样,跟着上了车。
王道渠看着走在后面的王道庆,故意放大了声调说:“手术很成功,没什么大事了,我回来取点钱就下来。”
王亚男低声打着招呼说:“大哥回来了哇?”
新初也不搭话,冲着驾驶台喊道:“小强,不等人了,赶紧走,我们几个人车费加倍给你!”
李小强说:“老同学,你说啥话,大妈病了,按理说我和亚男还得出个情呢,还车费加倍!这条路上,我也送不了你几回了,今天的车费钱就免了,马上就走!”
新初就问:“怎么了,小强,这客车你不经营了?”
王亚男接过话说:“大哥你好久没回来,我们也没机会跟你说,小强进单位了,去通达客车站,他老表是那里的副站长,他调去后,就开通达到河东的班车了。”
新初说:“小强你行了啊,车都开到市上了,那今后到通达,就可以坐你的车了!”
王小强笑道:“老同学,你是大忙人,母亲儿子都没时间回来看看,哪有时间去市上啊?再说,你去市上也不可能回河东坐我的车啊,坐火车又快又便宜啊!”
王小强说者无心,新初听者有意,看着怀里熟睡的小石头,想着生病住院的母亲,感到羞愧万分,无地自容,一下没了言语。
王亚男赶紧赔不是:“大哥,你莫听小强打糊乱说,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新初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心里那个恨呀,无从说起。自己成天只知道工作,只知道调动,只知道进城,进县委大院,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个连母亲病了都陪不到、连儿子趴在地上吃糖鸡屎都管不了的人,找到了工作,调到了县委机关进了城,又有何意义呢?新初啊,新初,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母亲?是为了儿子?是为了家庭?我看你什么都不是,你完全就是为了你自己!
想到这里,新初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正好落在小石头的嘴上。小石头“吧哒、吧哒”了两下,就醒了,看了新初一眼,又“哇哇”大哭起来。
小融说:“你抱过来给我抱,抱个娃儿都抱不好!”
新初母亲一个人瞌睡醒来,就看见新初、小融、小石头,还有王道庆,都出现在了病床前,就说:“小融,你们来了啊?”
小融上前理了理被子说:“妈,你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新初母亲笑道:“妈的命大得很,有啥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们不要担心妈,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了!”
新初问:“妈,怎么不送市医院手术啊?送县医院也行,这三江医院,手术做得好吗?”
赵阳就在一旁抢话说道:“大老表,你可不要小瞧我们三江医哈!我们医院,治别的病还不好说,要说这胃病,那可叫手到病除,这你可得放心。再说,大舅妈是胃出血,当时那情况,要是往市县医院拉,怕是就来不及了!”
新初看着母亲苍白而削瘦的脸庞,心就紧了起来,说:“妈,要不您好了去城东跟我们住吧,石头也大些了,再过一年也就要回去上幼儿园了,他总不能在老家上读书吧?”
“妈哪里走得了啊,再怎么也得把房子修好,把新明的媳妇娶进屋,你和两个姐姐妈不操心了,妈这一辈子就这个心愿了。”
“妈,要不还是把石头送回祥兴我爸妈带一段时间吧?等您身体养好了,我们再把他给您带回来!”小融在地坝看到小石头的一刹那就动了这个念头,这下终于说出了口。
新初母亲说:“这样也好,外公外婆肯定也想石头了,不过,小融,妈把话说在前头,过些天,你们一定得把石头给我带回来啊!
新初抢着回道:“妈,您好好养病,等您出院,身体好了,我们就把小石头带回来。”
小石头似乎听懂了大人们的谈话,把小手丫搭在病床上,大声地喊了一声:“婆婆!”
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新初母亲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王道庆把手里的鸡递给赵阳说:“你去把鸡炖了,给大舅妈端来。”
赵阳刚出门,新初的手机就响了,是办公室主任熊杰打过来的,说是《通达日报》的贾主任明天要来宕渠作专题釆访,杜部长对这次釆访高度重视,请新初回去一同参加。
新初挂了电话,不知说什么是好,就向母亲讲起他和小融工作调动的事来。
新初母亲心情大好,一下就来了精神。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如此得县上领导的赏识,这么快就进了县委大机关。因为新初,儿媳也要调二中,跟着进城。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一种无比的骄傲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新初母亲说:“新初你刚到新单位,第一印象最重要!你一定得把工作做好,决不能辜负了领导的信任,小融也要忙工作调动的事,你们该忙就忙去。妈这里有人照顾,你们也不是医生,帮不了什么!”
小融掏出身上仅带的几百块钱,放在新初母亲的枕头下面说:“妈,您就安心养病,这点钱先用着,我和新初周末再回来看您!钱的事,您也别担心,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新初母亲笑了,说道:“有这么好的媳妇,我就是河东河西二乡最幸福的母亲,我还担心啥?你们赶紧回吧,做好工作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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