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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贺津行也不知道自己下楼做什么。
现在年轻人玩的那些,都是他上学的时候玩剩下的,早就腻味得不行。
就当是替兄长起到监护的作用,他来到二楼的走廊,远远就听见有人尖叫、哄笑……那嘈杂,让男人眉心拢起,有了想要转身就离开的冲动。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本来下楼来也只不过是奇怪的无心之举。
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听见身后有一个柔弱且小心翼翼的声音——
“贺先生?”
脚下步伐一顿,贺津行下意识以为能在这一层认出他、并且有胆子(也可能是出于无可奈何)叫住他的只有苟家那个小姑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她不会叫他“贺先生”,现在的她见着他,能乖乖叫一声“小叔”——
这是他亲手调教的结果。
贺津行慢吞吞转过头,便看见了陆晚。
眉峰一挑,他看见这位贺家的“恩人”此时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半边身子占满了奶油,头发一缕一缕的,双眼通红,应当是在哭。
她双手局促地揉搓着,指尖泛白,捏着身上属于夜未央服务生的裙摆边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易碎的情绪,一眼看上去,像是被刚刚狠狠欺负过。
……贺然身边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贺津行不清楚,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些。
要说这些从小受到精英教育、衣食无忧的二世祖们有什么致命的缺点,那大概就是他们从来都与普通人(更不提下城区的人)无法共情。
这样很容易酿成大祸。
“是你。”
贺津行内心毫无波澜,但却未免有了又要给晚辈擦屁股的责任心,心中疲惫地叹了口气,“好像每次看到你都在哭。”
他今晚的情绪诡异,这导致说话时大概听上去就不像平日那般冷酷。
于是肉眼可见面前的小姑娘眼泪从眼角流淌,冲刷掉了脸上沾着的乳白色奶油,冲出一道沟壑……
的确足够可怜,令人容易心生怜惜。
难怪贺然总在她这摇摆不定。
贺津行立在原地未动,面前与苟家大小姐同龄的女生却好像在一瞬间因为他的驻足鼓足了勇气——
她埋头冲了上来,猝不及防地一头扎入了男人的怀抱。
“贺先生,请带我走。”
她脆弱的声音犹如鹿鸣,带着祈求的颤音。
她让他带她走呢。
贺津行无声抿唇,面上和气,实则那温和的气氛未到达眼底——
这一刻他甚至心生荒谬,认为事情的发展有趣到值得他发笑。
毕竟他并不知道此时在他怀中的少女,哪里生来的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男人正深刻检讨平日是否多管闲事过多,以至于人人都认为他乐善好施、乐于照顾流浪猫狗这件事……
大约十几秒的空挡。
足够陆晚揪着他的衬衫哭了一会儿。
她哭得很可怜,那瘦弱的肩膀都在抖动,服务生的黑白公式服肩膀上有蝴蝶袖,此时,在她背部,白色袖纹波浪伴随着她胸腔震动而有了动态。
然而贺津行的目光单只停留了一秒,便毫无波澜地挪开。
走廊上随时会有人来。
贺津行无意再卷入什么奇怪的流言蜚语中,他亲眼见识过a大校内网论坛上的人有多能写故事。
于是在宽阔的手落在了哭泣中的少女的左肩,只是轻轻一触碰,便挪开,“我安排人带你上楼休息。”
男人声音平淡,不着痕迹地拉开了怀中陌生气息与自己的距离,与此同时低头看了看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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