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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你躺着别动,我这就去叫老爷少爷回来!”
说完沈妈迈着两只小脚,碎步奔上楼去了。
明珍闭上了眼睛,慢慢呼吸,感觉那疼痛由隐隐的,一点点蔓延开来,似一处涟漪,由最中心的一点,扩散到全身,然后在明珍以为永远也不会停止的时候,那疼痛又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稍事平歇,随后卷土重来,如是反复。
等到明珍痛得觉得仿佛腰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时,殊良带着老先生和接生婆冲了近来,随后婆婆与沈家妹也从外头回来了。
“明珍!明珍你怎么样?!”殊良跪在妻子床前,握住伊的一只手,只觉得伊人手心冰凉汗湿。
“……”明珍试图微笑,只是疼痛使得她仅仅动了动嘴角。
“少东家,还是让我先请请脉罢。”纪仁堂的老先生接过了明珍的手,探寸关尺三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轻轻将明珍的手放回床上。“少东家,东家,夫人,请尽管放心,少奶奶这是要生了,母子脉象都是极好的。”
有了老先生一句话,纪母当即将丈夫儿子都赶出了明珍的房间,连未经人事的沈家妹也一并赶了出去。只留下接生婆与沈妈。
“请烧开开的水来,越多越好。”那接生婆只得三十许年纪,头发统统梳在脑后,戴一顶干净蓝布帽子,口鼻以口罩遮盖,只露出一双手来。
当明珍在床上忍受一波强过一波的疼痛时,那接生婆却只是慢条斯理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洋胰子,在洗手间里仔仔细细地,将手指尖手指缝同整个手掌洗得干干净净的。洗完了还不算完,又拿出一只咖啡色玻璃瓶子里,用镊子夹出里头的棉花球,另沾了一个玻璃瓶子里的药水,仔细地涂抹过整只手,连手腕都不放过。
“……这位大姐,可以给我儿媳妇接生了罢?”饶是纪母这样素日里沉得住气与明珍置闷气的人,都忍不住要开口询问。
接生婆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大抵是笑了,举着一双仔细涂抹过的手,来到明珍床前。
“勇敢些,忍一忍。”
明珍望在接生婆的眼睛点了点头。
接生婆回身,示意纪母上前,为明珍身下垫上一张干净布单,脱去明珍的裤子,曲起明珍的双腿。
沈妈上前一一做了,接生婆伸过手去,探向了明珍的下身。
明珍只觉得一阵酸涨,同自己一阵阵浪潮般涌来又退去的疼痛决不相同,可是却一样教人难受。
接生婆的手指在明珍体内探了探,便撤了出来。
“伊的产道还未全开,恐怕还要等上一等。”说完,又进了洗手间,重复稍早洗手擦手的全套工序。
如是三番,直到了次日凌晨,明珍的产道才开了五指。
此时明珍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凭着本能,嘶声用力。
听得门外的殊良揪紧了心脏,不停地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纪方瞿也忍不住含着烟嘴,咬了放,放了又咬。
这时一双小手拉住了殊良的衣摆。
殊良低下头去,看见沈家妹睁着一双大眼。
“哪恁了(怎么了)?”殊良问。
“少奶奶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女孩子咬了咬嘴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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