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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待如何?顾玄镜捏紧了手中香囊:“我会待她好,万不会再让她受丁点委屈。”“那你可曾想过,你之所予,又是否是她如今所念。”风间琉栩搁下香箸,目光轻落在那只天青色香囊之上,“她当年既然决心自尽,便是想了绝了你们之间所有。”顾玄镜如水墨画般的眉眼倏地沉凝,狭长的凤眸中氤氲起山雨欲来的压抑:“当年是我错估了她。”犹记得那一言“你莫要后悔”,他抚在桌沿的掌心微紧,上好的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桌层层裂开,“安乐是我唯一的妻,我不会再错。”“玄镜,放下吧。”看着眼前失了所有冷静、完全不似顾家之主的顾玄镜,风间琉栩想起了那个看似柔软实则刚烈的虞氏,顾玄镜错估了虞氏的烈性,他又何尝不是?良久,他劝道,“这些年来,你的执念太深了,非是好事。当年你错估了她,焉知如今又非是错估?若她真的回来了,却在明知你未曾娶乔三姑娘的情况下,还不愿现身,你觉得又是为何?”见顾玄镜不答,风间琉栩轻叹一声,终究是孽缘。他道:“你心里很清楚,她若是见你都不愿,只怕是再不愿与你纠缠。”顾玄镜浑身一震,尽管再清楚不过,可如今直接被风间琉栩点明,却是如同陡然揭开了所有隐密:“她是我的妻子。”“镇南王妃躺在你的陵寝之中,待你百年后与你合葬。”风间琉栩摇头,“她若是真回来了,也许还未出阁,也许已是他人之妻,却断不再是镇南王正妃。”顾玄镜陡然起身:“绝无可能!”她只能,也只会是他的妻子!如何会成为他人之妻!“那如果她真是他人之妻呢?”风间琉栩问。杀“那就杀了那人!”顾玄镜毫不犹豫地道,眼底是令人心惊的疯狂固执。风间琉栩一惊,他相信顾玄镜绝对不是随口一说,只怕若是虞氏真有了夫君,玄镜真的会动手杀了那人,亲自夺回虞氏。可是他竟不知何时起玄镜的执念已是如此之深。他还待再说,却是有断断续续的琴音自雅间外的街道上传来。素心斋位于僻静的幽道之中,可今日是大秦一年一度的斗琴日,斗琴擂台便设在素心斋不远之处,他又半支着窗子,以他的武功,能听到不远处的琴声倒也不足为奇。令他顿音的非是突然出现的琴音,而是那琴调。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一曲《凤求凰》,两人齐奏,乍一听,泛音音脆如笛声,基音高阔,犹如环佩相击,仙乐也不过如此。可再仔细一听,两道琴音之下,有一人泛音时起时落,更甚者尾音微扬。听到那一响尾音,风间琉栩倏地转头去看顾玄镜,却只见一抹残影。他暗叹一声不好,若真是虞氏,只怕玄镜今次会激化两人之间的关系。他旋即起身跟了过去。虞归晏取了琴便出了素心斋准备归府,毕竟今日她是直接以乔二小姐的名义出府邸,而非偷偷溜出府邸,实在不宜在外久留。可她方出了素心斋,却是瞧见了那高悬的莲花灯。虽是天色尚早,可隐隐约约的暗色下,那比之十载前千姿百态的莲花灯却是熠熠夺目,映照出的竟是闻祁那双期盼又满足的墨色眼眸。不觉间,她滞了步伐,耳畔是人声鼎沸。“不晓得今年又是谁夺得琴首。”“管他是谁,总不会是琴艺堪称登峰造极的镇南王与齐王世子。”“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些贵人?”“你傻啊!贵人怎会自降身份来比这些劳什子斗琴,你瞧瞧这斗琴会也多少年了,你瞧见过那一次的琴首是那些个贵人?”“可是琴首的那把琴和莲花灯好漂亮。”“贵人会差这些物件?”虞归晏站在人群后方,因着戴着幂蓠,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只是跟在她身后的知香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姐,时辰有些晚了。”虞归晏吩咐了知香两句,便又回首去瞧莲花灯。四月里,莲花灯很是少见,更别提如今日这般以莲花灯张灯结彩的模样,头顶悬着成串的莲花灯,高台之上更是摆了一盏精致又清雅的莲花灯,完全不似闻祁怀中那盏已是损坏得掉了色的莲花灯。她不觉看出了神。知香虽是想虞归晏早些回府,可眼见着她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便也只能陪在她身侧,随后又应了她的吩咐去询问那莲花灯是否可以以银钱买下。正在知香问完转身的须臾,身后沸腾的人声突然转为尖叫。她下意识地转了头看向尖叫声来源,只见一个巨大花瓶自阁楼上的窗棂迅速坠落,而花瓶的正下方正是虞归晏所在之处,她的瞳孔骤然一缩,迈步便要靠近,失声喊道:“小姐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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