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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窝上去睡一觉。
哪怕不睡,过去躺一躺,或者坐一坐,也比干站着舒服……
不行!
温珩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直觉告诉他,一旦上了那张床,就像撕开了鼓胀袋子的裂口,里面的潜藏的危险喷薄而出,情况只会更糟。
郁明烛立在窗边,白衣勾勒着身形颀长,一伸手将他捞了过来。
“过来吹吹风,或许会清醒一些。”
温珩困得大脑发懵,并不能立刻梳理清楚这两个句子的含义。
但他的身体显然比意识更信任说话的人,被乖顺地被拉到窗边,睁着茫然的眸子不发一言,很有种任其摆布的意思。
夜色中,郁明烛垂眼瞧了他一眼,忽然一滞,不知想了些什么。
但很快面色恢复如常,转而将窗子掀开一隙。
院子里,陈寡妇正坐在矮凳上,借着月光缝纳一只布鞋的底面。
月光给她的脸蒙上一层阴森的鬼气,穿针引线之间,动作僵硬麻木,又带着日复一日的熟练。
仿佛她被困在了这样的动作里,周而复始无数次。
郁明烛低声道,“她在院子里守着,我们若是想出去,很难不打草惊蛇。”
“唔。”
温珩强撑着眼皮,“那就等一等,她总不至于纳一晚上鞋底,都能缝出增高垫了。”
“……”郁明烛垂眼看着已经开始用头模仿鸡啄米的人,默了默,“你还撑得住吗?”
温珩迷迷糊糊又一点头,大着舌头,“冲得唔。”
意思是,撑得住。
但完全不像撑得住的样子。
郁明烛默了一息。
而后抬起手,轻轻点在他的颈侧。
热流浸入血液,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寒冷和困意。
但这已经不是郁明烛第一次给他输送灵力。
所以在温珩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之后的第一时间,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输送过来的灵力不再如往日般平稳,而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波动,一贯温热的指尖也浸上了几分寒凉。
——在这片鬼域里,他受到了多大的干扰和折磨,郁明烛也受到了一样的。
只是凭借强硬的修为与定力,一直硬撑着。
郁明烛见身前睡眼惺忪的人忽然动了。
抬起手,按在了他的腕上,推了推。
见没推下去,秀气的眉拧了一下,又加了几分力道,带着点执拗。
温珩含糊,“唔用,以也空。”
不用,你也困。
夜色浓黑的帷幕遮盖了月光和星宿,院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眼前的人也不说话,定定看着他。
温珩眯了眯眸子,视线涣散,许是被幻境内的鬼气迷瘴侵扰了心智。
纷乱与纷乱相抵,反倒生出了乍然一瞬的清明。
他忽然觉得这一幕和久远的记忆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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