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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看他啊,就是没骨头,认贼作父!”
斜靠在榻上的赵徽鸾听到这一句,终于把目光从话本上移开了。
她认真想了想,同念夏说:“认贼作父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呢,一般人可做不来。”
听得念夏直皱起了鼻子:“殿下,你还夸他呢?”
赵徽鸾扬眉不置可否,转头问连秋:“宋知鸣不去职吗?”
连秋摇头。
其实这第一道圣旨才让赵徽鸾惊掉下巴!赵徽鸾相信,不止她,容谙、温党、内阁听到这个决定应该都很震惊。
以往阁臣入阁,至多领一个尚书衔,那是虚衔,是荣誉,并没有实权。而宋知鸣以吏部尚书职入阁,他是有实权的。
“这很了不得吗?”念夏不懂,看向连秋。
连秋点头,见真宁公主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同念夏解释。
“吏部掌所有官员升迁,职权极大。在前朝,吏部尚书轿子与首辅相逢是不必让道的。内阁虽手握权柄,但所辖其实只有五部。吏部尚书去职入阁,可以说是明升暗贬,所以吏部尚书多是不愿去内阁的。”
也就是说,宋知鸣既入内阁,又管着吏部,内阁即将面临一场血雨腥风。
赵徽鸾是乐得看他们内斗的,只是这样的内阁,容谙若去了,怕是骨头渣子都要被啃没了。
这时,惜春进来递给赵徽鸾一张条子。赵徽鸾看后,把条子塞进香炉里焚掉,然后起身理了理衣裙,看着时辰去了趟瑶光殿。
正月十八,天色阴沉,燕都城外依然积着厚雪。
一辆寻常马车缓慢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驾车的是白榆,里边坐着二下江南的从六品布政使司经历,元馥。
马车在一座寺庙前停下,白雪覆盖着红墙,寺庙冷清无人。
小沙弥引着他从小门入,七拐八绕,来到一间隐蔽的屋子前。门口立着念夏与拂冬,念夏心有不解,眼带嫌弃,沉默着给他开了门。
屋子里梵香阵阵,赵徽鸾坐在桌前,见元馥进来,笑眯眯冲他扬了扬手中香茗。
“恭喜呀,元大人,得偿所愿。”
“殿下。”
元馥拱手作揖。他此行是在布政使孙彦手底下做事,确实是得偿所愿。
“臣谢殿下相救之恩。”
“救你的可不止本宫。”赵徽鸾垂眼,吹了吹香茗,“元馥,你既传了字条给本宫,是打算同本宫坦白了吗?”
她说着,灵动的杏眼轻眨,看向面前恭敬的人。
“你此番在江南博得的好名声,又因你与温鸿沆瀣一气,毁了个干净。人都骂你认贼作父,没有骨气,本宫倒是特别欣赏你这股子忍辱负重的气节。”
元馥先是一愣,后笑了,只把腰背弯得更深了些。
“看来,殿下是不需要听臣的坦白了。”
“元馥、元馥。”
赵徽鸾反复念着他名字,轻而缓,像是品玩一件器物。忽而,她口吻一转,念叨出“傅冤”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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