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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挤挤眼:“没呢,你喜欢那呆子?”
谢婉羞涩的点点头。
石榴就觉得奇了怪了:“你上次不是说我小叔叔生的颇好么,怎么又移情别恋了?”
谢婉唾她一口,嗔道:“我那个时候开开玩笑罢了,你家叔叔生的这样好便是尚了公主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生的这般普通还是不去凑那种热闹。”
说罢,她心念一动,对石榴说:“话说,你们任家的男女生的真不错。每次我看着你跟在你小叔叔后面,便觉得你们二人真是般配的紧。”
听了这话,石榴心里一突,好像长了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梦里任霁月像是对她有意,而她好像也不反感。她忽的惶恐起来,这是不对的,她在发什么疯!先不说那人是她入了族谱的小叔叔,如今任家后人就他们两个,若他们要是生了不伦之情,又要让梅林任家如何在顺天府里处?
她任石榴既然姓了任,既然不能给任家光宗耀祖,那便一定不能为任家抹黑。
见石榴脸色瞬得变了,谢婉可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她轻轻推了石榴一下:“我只是玩笑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石榴回过神,“这些话你以后莫要说了,如今我们任家就我和小叔叔两个后生,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我们任家便真的要绝香火了。”
谢婉巴巴的点了头,算是应了。
崔贞坐在小窗边正缝着新的深衣,门一开,冷风吹进来,任施章忙的将门掩实了,走过来柔声问道:“身体可好了些。”
崔贞替他更衣:“好多了。”
任施章摸了摸她的手,坐在她身边说:“府里该用的就用,不要省钱,你这身子在冬天里本就不好,可别为了节约些炭火把自己又弄病了。”
崔贞摇摇头,笑道:“你总是这样,我哪会委屈自己?我还要健健康康的活着,陪你白头到老呢。”
二人说了些贴己话,崔贞看到桌子上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萝卜糕、山楂糕和八宝烤鸭,便想到了在山里的女儿,不知如今在山里过得好不好。
任施章见她眼里有泪光怎会不知,他搂过自己的夫人,长叹一声:“别担心,有宋仕廉在山中护着,她过得未必没有在顺天府的好。”
他这样一说,崔贞更是觉得委屈,她可是看到了那山里放了好公子小姐回来,说是在山中学不到什么,既学不到什么,女儿窝在那里面受这种干什么?
任施章声音放低,只用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还记不记得上次爹遣散府里多余的仆从?”
崔贞不知他为何这样说,点了点头擦了下泪。
“如今我时常在外面跑,倒是看到不少蛛丝马迹。河间盛产谷物,往年粮价平稳,如今却涨了好几钱,可别看这钱不多,放眼整个北方不过多日粮价必涨。粮食涨价,人心先乱。”
府中之事多为他操劳,他早就在府中贮存不少粮食,足够撑过一年半载的功夫。
这话说完后,他走起来推开窗,仔细瞧了瞧。屋外头连个人影都没有,唯光秃秃的树梢上停着一只寒鸦,见有人来扭了扭黑漆漆的脑袋。
屋外无人,可任施章将声音还是压低了:“那日我和太子去已故的孙言官府里查案,所有的证据都表示这杀人的人应该是襄阳王。”
崔贞瞪大眼,不敢置信。那样闲散、游手好闲的人怎么是那大恶之人?
“可是真的?”
任施章道:“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今所有的证据指向他,必是有人希望他能背起这所有的罪。”
说罢,桌子的烛火摇晃了一下,任施章喃喃道:“顺天府的寒冬终于来了。”
破阵子
山中雪白灯明,琉璃塔四角的水晶风铃被浑风撕扯的叮咚作响。塌内温热,木塌的下方隔着放了银碳的铜盆子,人坐上去倒是觉得恰好适宜。
几张小桌并立,学子们换了干净的衣衫坐下,桌子放着已被宋仕廉批阅过的试卷,红色的圈住血一样醒目,姚坦之看了更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厉害,一面是羞得一面是怕的,这种功夫怕是中个秀才也难。
宋仕廉身穿薄薄的程子衣,宽大的袍尾欲坠在地上,行走之间婉若游龙一般令人赏心悦目。只可惜现下众人的心思都放在桌上的纸卷上,倒是未能欣赏此间美景。
石榴也看着自己的试卷,她的批注不多只轻飘飘的写着:“文不对题,得分只低不高。”
倒是任霁月得了他的青眼,他上山之时勉强能把字人全了,下笔也只是泛泛而已,一月刚落,面对如此刁钻的题能切对题意已是不容易,更何况行文中引经据典、旁征博引颇为精美,假以时日勤加苦练中个进士倒是不难。
有他做对比,倒是将其他人衬托的更为平凡了。
塔内安静的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声音,宋仕廉走在三寸高的授台上问:“切题要引义,雪从天降,小时撒盐空中差可拟,大时宛若柳絮因风起,不若是无萍之根,倘使落在地上堆积成冰,可薄如纸,也可厚若城墙。不同的位置不同的状态以雪加之引申,不若是官场中的‘圆滑’,既上善若水任方圆。”
原来还可以这般切题?石榴算是暗自记下了。
宋仕廉继续道:“这为其一。其二雪之白象征干净纯粹,这是为官之人的品性,既屈大夫所言‘众人皆醉我独醒’亦是此意。”
“其三,大雪纷飞掩盖在土地上,冻死僵虫,陪护淤泥,待春来之时更护花草。”
“最后,雪入体冰凉,也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刻,若官场欲寒冬,总得记着,冬既来,春何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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