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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九叔呢?他身子怎么样了?”
“好是好些了,就是会偶尔闹点小脾气,没一天让我省心的。”
“神医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全好呢?”
“他中毒太久,要慢慢来才行。”
所有的回答都在意料之中。
“皇上此来是……”
换了是在从前,朱爽一定会说——朕来看你们。朕想你们了。
“朕收到一个匿名的折子,说东南州县的粮仓的存粮为人所盗,各处粮仓皆空。朕不欲打草惊蛇,于是亲自来看看。”
为了找个合理的借口,只好捏造一封不存在的匿名折子了。
“折子呢?能给臣看看么?”朱云翼问得极认真,看样子是信了。
朱爽摊手:“烧了。”
朱云翼怔住。朱爽坦然道:“那人既然是匿名,何不成全他?咱们现在只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就行了。”他故意把“咱们”两个字说得很重,摆明了是在说——这事你不能不管。
朱云翼点头道:“臣自当尽力。”
朱爽起身:“此地不宜多说,朕就先回客栈去了。三叔,代朕向九叔问好。三叔若有话,就命人带信到福远客栈,给何桥。”
他说完便走,眼神中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犹豫或者留恋。
酒楼里人来人往不好行礼,朱云翼躬身目送他离开。朱爽整个人就像脱了几层皮。浮肿的脸庞消瘦下去之后,竟然和先帝惊人的相像。再加上他个头本来就很高——恐怕比当年的先帝还要高一些,举止间不知不觉地流露出一代君王的风范。
朱云翼微笑着转身往回走。
民告官的闹剧还没演完,朱云礼还兴致勃勃地挤在衙门外的人群中看热闹。朱云翼挤到他身边,“还没审完么?”
朱云礼摸着下巴,“没呢,那府尹刚正倒是刚正,可惜太笨了。”
江兴府尹莫宵常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有人告上门来,他居然真的到堂下听审了。因为主官缺席,审案的是江兴府衙的主簿。
周家这边呢,因为老弱妇孺不好出面,出来打官司的是管家。他们告官的理由简单得很——周克良失踪当晚他们就去告官了,偏偏莫宵拖延时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派出衙役去找人。可是按照周克良尸体的状况来看,他是在失踪当夜落水身亡的,而且落水的地点就在江兴码头附近。他们说,倘若莫良能在接到报案之后立刻派人去找,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所以,莫宵犯了拖延致死的过失。
这理由听来有些荒唐且无理取闹,但是周围的百姓见从未有人敢这样告官,也无人反驳他们,都笼着袖子看热闹。
莫宵只能自己为自己辩护:“你们周记米行就开在江兴码头上面,周克良落水也是在你们家附近。你们周家仆役伙计上百人,我这府衙里衙役不过六十二人,你们自己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人,本官就是把衙役都派出去,也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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