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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下来。
整个京城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霭中,空气却是清新的,淡淡的雨水气息混杂着草木香气,沁润人心。
来自宫中的马车停在淮陵王府门前,门房见怪不怪,忙进去通报:“陛下来了。”
外边细雨如丝,谢琅本想不遮,但担心进去会被太傅问责,指尖蜷了蜷,还是吩咐身边人拿了伞,然后下马车快步往里走。
谢琅来过王府不少次,没人比他更熟悉里面的布局,无需人带路,他自己穿过回廊,就往温鹤绵的院子去。
他身高体长的,走快了后面的人就跟不上,直到快到厢房,才悄悄放轻了脚步,似乎是不想惊扰到里面的人。
不过没如愿,他很快听到了温鹤绵含笑的声音:“在门口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同是习武之人,又相互熟悉,温鹤绵早认得谢琅的脚步声,现在没事儿,她也不用特意避着他。
谢琅闻言,顿时扬眉:“好。”
说罢推门进去。
身后人有眼力见,都没跟上去。
温鹤绵坐在床边小榻上,一边抬手轻轻抚摸怀中的猫儿,一边抬眼朝谢琅望去,即便她陪伴着谢琅长大,但感受到从他身上似有若无透露出的侵略性,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六年时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足够谢琅从个小豆丁变成如今身姿挺拔的矜贵少年郎,那双黝黑圆润的眼睛长开后变得狭长,稍稍露出几分冷色,天家威仪便沉沉扑面而来,煊赫俊美,叫人不敢直视。
但那只是在外人面前,当着温鹤绵的面,谢琅总会弯弯眉,露出个清润讨喜的笑:“太傅何时养了猫了?早知太傅喜欢,就该把波斯进贡的那只白猫儿送到太傅府中来。”
不上职的时候,温鹤绵在家中都穿得简单,一身青色素衣,怀中猫儿毛色斑驳,看上去有点突兀。
温鹤绵抚了抚了猫儿骤然僵硬的脊背,笑着应:“那就不必了,这只猫还是前两日我看可怜从路边捡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叫系统。”
“系统?”谢琅不解,“好奇怪的名字。”
温鹤绵心道不奇怪就怪了。
系统好像不能随便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即便在温鹤绵任务期间,对她的干涉也少之又少,只是这次觉得差不多了,来找她汇报一下进度,正好选了猫身。
谁知道谢琅突然来了府中,系统来不及开溜,就只能先这么硬着头皮留下来了。
“不说这个。”温鹤绵顺手把猫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跑,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这个点陛下不在宫中批奏折,来我府上做什么?真把这里当你家了啊?”
谢琅哼了声:“那又何尝不可?外人皆知朕与太傅亲近,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说着,谢琅已经自觉坐到了温鹤绵对面去,他倒了茶,伸手摸了摸茶杯的温度,觉得差不多适宜,才往温鹤绵那边推去。
“况且,朕若是待在宫中,那些个烦人的御史又要来了,天天盯着朕的后宫,烦死了。”
说到这里,谢琅颇有几分不虞。
与老奸巨猾的宁贺褚抗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在这些年来在温鹤绵明里暗里的帮扶下,谢琅手中渐渐积攒了一定势力,近两年来,已经能够接触朝廷中的核心事务。
昔日被视作傀儡的少帝,终究是展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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