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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桢点了点头,去玄关处捡了自己的书包,拿作业出来,学着蒋乾的样子趴茶几上开始写。蒋乾写的是这周末布置的数学卷子,于是方映桢也写数学卷子,心里想的是等会儿求一下人家说不定能给抄。结果他还没写完第一面,人都翻过去开始写背面了。方映桢挠了挠鼻尖,叹口气,咬着手指继续看第三道选择题。已知p={x|-1<x<1},q={x|0<x<2},那么puq=()a(-1,2)b(0,1)c(-1,0)d(1,2)这个u和n哪个是并集来着。方映桢盯着题目微皱眉,伸手摸了一下书包,好像没带数学书,百度一下吧“上课都没听吗?”蒋乾的声音冷不防在脑袋上空响起来。方映桢抬头,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试卷上。“不会?”蒋乾神情困惑。方映桢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有一点想死。“这个,”蒋乾拿笔尖敲了敲他的试卷,“是并集,交集是和它反的那个。”“哦。”方映桢说,胡乱地拿笔在试卷旁边空白处开始摆草稿画坐标轴算。蒋乾没再看他的卷子,继续写自己的去了。方映桢算出答案之后强烈地不好意思起来。以前不管方赋英怎么说他成绩烂,方映桢除了会有点儿生气之外,从来没不好意思或者羞耻过。今天头一回因为自己是个渣渣而感到羞耻。稀奇。大概自尊心这种东西,得在同龄人,还必须是优秀的同龄人面前才会觉醒。不对啊。那他也从来没在沈誓面前感到羞耻啊。哦因为沈誓不会嘲笑他还很积极地给他作业抄。也不对啊。蒋乾也没嘲笑他啊。方映桢皱了皱眉,撇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写题。蒋乾写完最后一道大题,把笔一盖,开始脱衣服。方映桢惊愕地抬头:“”脱到一半,蒋乾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方映桢,于是又把毛衣重新穿了回去。“”虽然蒋乾动作很快,但方映桢还是不小心看到了蒋乾袖子缩上去之后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延伸至掌心。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这条疤。蒋乾大概感受到方映桢的注视,不动声色地把袖口拉下来点儿,遮住了手腕。方映桢连忙低头假装看题目。蒋乾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去洗漱,新的牙刷毛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就可以。”“哦,”方映桢点头,“我不用毛巾,我随便洗把脸就行。”蒋乾没说话,起身往浴室去了。开灯之后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左脸上贴着的创可贴。刚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创可贴居然是粉色的,画着小熊的图案,边上还有一串英文字母:fuckyou“”真是傻逼透了。蒋乾叹口气,拿热毛巾捂上脸。洗漱完出来他也没管方映桢,直接关了走廊灯回屋。和邱振打了一架,虽然哪里都没伤到,但浑身酸痛,还累。蒋乾沾上枕头没几秒眼皮就沉得不行,睡过去之前还在感叹,要是以后每一晚都能有这么结实的睡眠质量就好了。那他挺愿意天天揍邱振的。睡到半夜,蒋乾被吵醒了。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种类似于鹅叫的声音,奇奇怪怪,蒋乾皱眉睁眼,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判断声音来自门外。他想了几秒,起身下床,打开了门。声音越发清晰,来自客厅。蒋乾为了不打扰到方映桢,折返房间,拿了支手电,打开往客厅去。“嗝。”声音还在继续。蒋乾一路循声过去,最后发现声音是方映桢发出来的。“”“还不睡觉吗?”蒋乾问。没人回答。他拿手电对着方映桢的脑袋飞快地扫了一下,发现这人眼睛是闭着的,在睡觉。“嗝。”蒋乾收了手电筒,在沙发边蹲下来。方映桢睡得很熟,裹着被子像一个茧。一直在打嗝,胸口起伏。蒋乾盯了他一会儿,叹口气,转向窗外。还在下雪,好像下大了。突然有人哽咽了一声。蒋乾收回目光,有些意外地扭头看方映桢。有一道月光被窗帘分割成两半,落在他的额头眉间。方映桢依旧闭着眼,眉毛不悦地拧起来。不打嗝了,开始很小声地抽泣。蒋乾借着月光,看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方映桢的眼角流了出来。他愣了愣,过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是热的,是眼泪。“为什么哭?”蒋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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