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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阴谋。”
白夜出窍的灵魂吓得飞回了肉身。
“阴谋。”白夜用简短的回复说明了他在关心着马角的故事。
“这是一场阴谋,可是我没有证据,没有谁能够为你我提供证据。你是阴谋的唯一证人,证据就埋在你的记忆深处。”马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马角说这话时,天空飞过一群大雁。大雁在天空排成了一个“人”字。北雁南飞,是要回家了。马角说:“可是,马角叔叔也许是不能再帮你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到白家沟了,那是一个被噩梦纠缠的地方。”马角望着天上的雁阵,一时间感慨万千。他喜欢那种像天上的大雁一样自由飞翔的生活,离开白家沟的十年,他就像是这天上的大雁一样自由自在。
“您是说,您不想再回到白家沟了?可是,您不回白家沟您去干什么呢?您还有什么要寻找的吗?”
马角回过神来,说:“到时再说吧。”马角说,“回到白家沟,以后的事就要你一个人面对了”。
“阴谋。那是一个什么阴谋呢?”白夜说。
白夜的问话像是一个从水面泛起的水泡。
“我想是一桩谋杀。”马角说。
马角也不清楚阴谋的内容,马角只能猜测:“你的父亲谋杀了你的父亲,然后又意图谋杀你。可是,是什么原因让你躲过了谋杀。也许你会得到一些什么指示的。”马角变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父亲谋杀了我的父亲?”白夜被马角这句话绕糊涂了。白夜于是反问了一句。
“我这也只是一个猜测,货郎的消失是一个谜。”马角解释了白夜的疑惑:
“你到底是货郎的儿子还是白大迷糊的儿子,这似乎是不难得出答案的,你越长越像货郎了。那么可以断定,你其实是货郎的儿子,而不是白大迷糊的儿子,因此白大迷糊也不是你真正的父亲,你的真正的父亲应该是货郎。”马角这样说时,看见前面的路上蹲着一只黑猫。这只黑猫跟了马角和白夜几百里了,还一直跟着他们。黑猫的出现并未打乱马角的叙述。
“如果你是货郎的儿子,那么货郎没有理由再也不回白家沟了。”
黑猫忽然四肢撑地,拱起了腰,竖起了尾巴,冲着马角和白夜粗着嗓子叫。马角飞起一脚朝黑猫踢过去,黑猫被踢中了,踢飞了足有三尺高,黑猫在空中灵巧地翻转了身,轻盈地落在地上。眼里泪光闪闪地盯着马角和白夜,嘴里还是喵喵地叫着。
马角说:“你这死猫,一直跟着我们,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黑猫喵了一声,安静了下来。
马角说:“你想说什么呢?你想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啊。”
猫急得直流泪。白夜从猫的泪光中看到了一种奇怪的感情,这种感情有时在马角的眼里也看到过。白夜于是就说:“猫啊猫,你就跟着我们走吧。”白夜说着去抱那黑猫,黑猫顺势就蹿上了白夜的肩头,蹲在白夜的肩上,像是一只雕。
白夜说:“马角叔叔,您的意思,是说货郎,其实是被人害死了,而且您认为是白大迷糊害死了货郎。”
马角说:“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我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你好端端地为什么会突然疯了?你一定是被什么事情吓疯了。”
白夜说:“我说过的,我是被接生婆子吓疯的。”
马角说:“不对,你不是被接生婆子吓疯的,你从小就胆大,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你怎么会被一个接生婆子吓疯?接生婆子不被你吓疯就是她的运气了。你一定是还看见了什么事情,可是这个事情你现在却想不起来了,最要紧的事情你却想不起来了。你说过,你不只一次遇见过一个黑衣人,是的,黑衣人,你要好好地想一想这个黑衣人。比如说你在守望老人的那条河边遇到的黑衣人,我想你根本就没有遇上黑衣人,你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了。”
“小时候的事?”白夜仿佛看见了一道电光一闪,很多的信息一闪而过,“您这样一说,我也说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遇见过那个黑衣人了。”
马角说:“也许那只是你童年记忆的回现,在你的童年,曾经有一个黑衣人。你好好想想,也许你能想起来一些什么。当然,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可是我想不出别的什么来解释了。那么是什么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吓成了一个自说神呢?为什么在货郎失踪后不久你就变成了自说神呢?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我的孩子,我真是为你担心,你这样回到白家沟,我真的为你提心吊胆,你每接近真相一步,你的危险就会增加一分。”
马角说到这里突然对白夜使了个眼色。白夜就不再说话,马角突然加快了脚步。白夜也加快了脚步。
马角压低了声音说:“孩子,你注意一下身后。”白夜回过头望了一下,身后不到五米远跟了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头上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的草帽,草帽的帽檐拉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男子个子很高,却枯瘦如柴,黑衣里仿佛不是一具肉身,而是一副枯骨。黑衣在枯骨上就显得空空荡荡。
白夜小声说:“不过是一个行路人,有什么不妥吗?”
马角说:“你再仔细看这个男子,我们走快,他也走快,我们走慢他也走慢,我们停下来他也停下来。”
白夜说:“您这样一说还真是这样,还是您走江湖十年,经验丰富。”
马角说:“其实我也没有注意到的,只是这男子也穿了黑衣,我就多看了他两眼罢了。”
白夜摇了摇头说:“这个黑衣人不是我见到的那个黑衣人,我见到的那个黑衣人身上有一股煞气,我不用看他,隔着几十步远我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这个人的身上没有这种逼人的煞气。”
马角说:“可是这个人显得鬼鬼祟祟,他的眼神总是显得惊惶不定,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白夜说:“不用理他吧,我们走我们的路。”
马角说:“可是他为什么一直这样跟着我们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夜说:“他这么瘦,风一吹都快要倒了,还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吗?要不我们主动出击。”
马角说也样也好,马角说着和白夜加快了脚步,这时他们是行走在山间的一条盘旋公路上,按照铁匠的说法,从这条公路上到山顶再下到山脚,过了面前的这座山就能找到进入白家沟的路口了。
山路上除了他们三个行人外,看不见别的行人,只是偶尔一辆汽车呼啸而过,扬起一股尘灰,转眼又远去了,山路上又恢复了寂寞的宁静。
远处的山底下,沿着山谷是一条绿色的河流。河流两边是金黄的稻田,看得见农人在稻田里忙碌。马角指着山谷下面的村庄说:“孩子你看,白家沟就是一个和这差不多的村子,两边是山谷,中间一条河流。铁匠说得没错,白家沟就在这条河的上游。”马角这样说时还是带着白夜走得飞快。他们边走边注意着身后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果然也走得飞快,好像害怕马角和白夜将他甩掉了似的。马角和白夜却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黑衣人收脚不住,差一点就撞到了马角和白夜的身上。男子显得惊魂未定,他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用草帽遮住了头。
马角说:“没事没事,兄弟,你这是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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