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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
“哎呀,卿云来了,快过来让小舅舅瞧瞧!”
陆成同卿云一样,遗传了陆家白皙清透的肤质,这些年在外面风吹日晒也不见黑,年轻的娃娃脸,笑起来眉眼弯弯。
“云云个子长高了,越来越漂亮了。来,这是小舅舅的朋友,你叫他小谢叔叔。”
卿云走进去才发现,陆成身边还坐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浅色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挺拔清瘦,眉目淡雅清隽,好似墨色淡然,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茶杯盖轻拨着碗中茶叶,茶碗是白底青花瓷,茶水是碧清微黄似甘露,衬得那双手十分好看。
他抬头看向卿云,微颔首,眸中是清亮的温和善意,笑容极淡,淡的好似天边一抹流云,冬夜一抔初雪。
“我叫谢白,王谢的谢,清白的白。”
卿云有一瞬恍惚,一息悸动,却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幻觉。
那年长安杨柳青青,少年白衣飒飒,风骨清举,眉目含笑,
“在下谢白,字子清。”
恍然如梦。
陆成笑着将她拉过来坐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今年十九,他比你也不过大上七八岁,不想叫叔叔就不用叫了。记不记得上次小舅舅提起的在云南认识的朋友,就是他。”
去年陆成和朋友自驾游去四川雪山,车在半路抛锚,还有几个同伴高原反应严重,万幸遇见了另一辆车为他们提供了帮助,陆成天生健谈,聊来聊去与对方成了朋友。
卿云记得这回事,并且记得,他是个建筑师。
她极力平复那莫名的悸动,只点头礼貌回道:“你好。”
“云云,有没有想小舅舅?小舅舅给你带回了礼物,不想我礼物我可就不给了。”陆成故意逗着小外甥女。
“想是当然想的,只是这回你带回来的是纳木错的水,还是亚丁稻城的土?”
这是陆成的癖好,每去一个地方就带走当地的水土雨雪做纪念,美好固然,只是卿云实在头疼怎样保存它们。
“咳,下一次,下一次我给你带手工艺品。对了,还没恭喜我家云云考上大学,改天小舅舅好好奖励你,以后出息了,可别忘了照顾一下你小舅舅我这个无业游民啊。”
卿云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大学这么多,多少分都能上大学,没什么稀奇,考不上才是稀奇。”
“这可不一样,那是北京a大!不过云云你怎么一门心思往北京考?北方的环境,会不会不适应?将来就业压力也大。”
卿云半开玩笑,“可能我骨子里有传统读书人的情结,十年寒窗苦读,总是要进一趟京城才算金榜题名,然后再衣锦还乡。”
她的确如此打算,将来不会留在北京,还是回到笙溪镇,毕竟这里是水巷小桥多的姑苏,是那一世他心心念念十余载,却至死也不曾归来的姑苏。
上天待她不薄,让她今生托生于这一片吴门烟水,那只在他口中反复听过的云水江南。
纵使那山水不再,姑苏已非当年的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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