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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提起唇角,敷衍地笑了下,“是很不错。”听到这话,崔槐使眼色给檀奴。檀奴便抱着琴,款步往秦瑶身边走去。“这檀奴色艺双绝,琴艺天下一流,北地一带无人不晓得他的大名,只可惜家境窘迫,身世飘零,若侄女能收下他,檀奴也不是不懂报恩之人,必定会真心待你,日后也能日日给弹琴听,岂不风雅美哉?”崔槐玩味地目光在秦瑶脸上滑了一圈,“侄女,舅舅替你做主,这檀奴你便收下吧。”也不待秦瑶拒绝,檀奴已道:“多谢知府大人。”檀奴转身,身子没骨头似的,依偎坐在了秦瑶身边,端起了一杯酒,道:“夫人可还欢喜檀奴?”秦瑶错身,躲开他的酒。可她竟然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三个如狼似虎的男子呢,见秦瑶将靠过来,三人一下子后面包围住了秦瑶,又是伸手搂她腰,又将身子往她身上靠。如此,便呈现出了秦瑶和三个男子相依偎的局面。秦瑶真的受不了了,正要起身,便见外头跑进来了自己的小侍卫。而跟在侍卫后头的——一道穿月白色锦袍的身影走了进来,玉冠帛带,走动间步履风流,风姿迢迢。青丝垂落,他脸颊线条清冷,秀丽的眼尾淡淡扫来,在看到秦瑶左拥右抱的场面时,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下。谢玉升清傲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夫人?”作者有话说:秦瑶:我的正宫娘娘来了!谢玉升:看来来的不是时候。美人会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满场人全往谢玉升身上看去。谢玉升走了几步,绣银线的靴子停在几步之外,俯眼凝望秦瑶以及她身边几位男子。秦瑶敏锐地察觉到谢玉升身上不善的情绪,此刻也来不及安抚他,只一个劲给他使眼色,让他过来搭救自己。然而谢玉升却傲过了头,冷笑了一声,侧过了头,长睫轻轻一抖,倒真有几分争风吃醋落魄的样子。秦瑶也不知是真是假,心觉不妙,推开围在身边的清倌,唤了谢玉升一声:“夫君。”也是这一声夫君,拉回了客厅中众人的神思。崔槐坐在位子上,耸了一下眉峰,眼神犹如梳子将谢玉升扫视了一圈,问秦瑶:“这就是侄女家里的那位?”崔槐早就听闻这一位的大名,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见谢玉升身量修长如玉,其身之清俊风流,孤傲如雪松,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与世俗沾染的气质。崔槐回忆了一下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这相钰虽然是清倌出生,但也是一身傲骨,不媚世俗。当年崔九玲要给他赎身,让他入赘,相钰本是宁死不从,扬言撞壁而亡。还是后来崔九玲放低姿态,一番哄弄,才将这相钰给收入了囊中。如今崔槐看着眼前男子,总觉得他太过清冷,凌厉又孤傲,光看着气质,根本无法和清倌联系在一起。这时,谢玉升转过了脸,眸色划过一道清亮的流光,视线落到了崔槐身上。他面若敷粉,唇红肤白,眼角一粒细微的尾痣,拉长了的洇红的眼尾,使得眸光更加的狭长,仿佛在雪天开出了一朵艳丽梅花,勾魂摄魄,遮不住惊艳。相钰的左眼尾确实也有一颗痣。崔槐倒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腿,心想这才有几分清倌的模样嘛。在他的对比之下,这里其他的货色,瞬间就被衬托成了庸脂俗粉。
众人看着谢玉升的走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还是秦瑶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夫君,到我的身边来。”谢玉升瞥了她一眼,信步走过去。依偎在秦瑶身侧的一个少年,与他对视,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起,赶忙让出了一个位子。秦瑶看着谢玉升坐下,心里一块石头缓缓落地。还没放松几刻,上方又传来了崔槐的话语:“早就听闻侄女婿有益州第一美人的称号,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我是相信了。”谢玉升缓缓一笑:“舅舅谬赞了。”崔槐道:“既然侄女婿来了,那正好,给我们表演一下你擅长的,也好让大家看看益州第一美人的妙处,怎么样?”相钰容色瑰丽,琴棋书画都是一流,比起女子也不枉多让,在益州素有第一美人的称谓。可那也是没被赎身之前的事了,如今他已经成了崔九玲的夫君。崔槐再消遣他,把他当什么了?此言一落,四下骚动声纷纷响起。秦瑶眉心皱起,看着上方,“舅舅什么意思?”崔槐呵呵笑了笑道:“就是想瞧瞧这益州第一美人有什么地方,让你魂颠梦倒的,侄女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他扬起声音:“大家说是不是?”在场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对于以色侍人者那是嗤之以鼻,尤其是相钰这种卑贱出生的,话语里更是藏不住的鄙夷。顿时一阵附和声响起,“是啊,你是出来奏一支曲呢,还是伶官跳舞呢?”“这哪门子第一美人啊,我都没听说过,益州人都这样的眼色?”厅堂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秦瑶听着很不舒服,正要出口驳斥,却被谢玉升反握住了手。他先秦瑶一步开口,道:“好。”声音清如碎玉落盘,山涧清流,不卑不亢。谢玉升笑得清和,只是周身散发的气场仿佛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无法忽视。四周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谢玉升长身如山似水,坐到一旁,并吩咐让下人拿来一把琴。而下人取来的琴,正是方才檀奴用过的那一把。檀奴坐在一旁,眉心一跳,直勾勾地看着谢玉升。谢玉升嗓音响起:“没进来前,就听到有人在给我夫人弹凤求凰,不巧,我最擅长的一首曲子,也是凤求凰。”秦瑶乖巧地坐在一旁,闻言,心中有些诧异,悄咪咪看了谢玉升一眼。他气度从容地坐在那里,指尖慢拢,清韵的调子便缓缓从他指腹下流淌了出来。调慢弹且缓,入耳澹清幽。厅中人齐齐屏气,侧耳倾听。秦瑶听了一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真能感受到曲调中的几分情丝绵绵。不得不承认,谢玉升这身气度可真是能唬人。往那里一坐,完全就像一个琴师。音清亮而旷远,万籁之中,有缥缈入仙之感,琴声悠绵悱恻,恍如真有凤与凰缠绵,余韵安静悠远。直到一曲毕,谢玉升优雅地收起琴,厅中人竟无一人反应过来,沉浸在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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