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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守在寝殿外,将内府留下的人指派去了院中和偏殿,总归都不在寝殿四周,也方便萧璨同裴玉戈说话。“我以为…明珠应是不喜人谄媚的?”裴玉戈说话的时候,萧璨刚脱去厚重罩袍搭在内殿的矮屏风上,闻言半转过头随口答道:“自是不喜的。不过那韩内官并非天生谄媚小人,他在内务无根基,听说从姑母为帝时便在宫里熬着。为求顺遂,倒是学了些趋炎附势的坏风气去,不过他人心眼儿不坏,也没什么干政的野心。左右不过几句讨喜的话,我何必驳了教他回去心里不安?”萧璨行事言谈时常总有背离他身份的违和感,方才一番言辞解释,倒令裴玉戈更清楚了些。“明珠…实在不似皇家子嗣。”“哈!我就当玉哥是在夸我良善了。”萧璨笑了一声,他如何听不懂裴玉戈言下之意。抬手卸了头冠发簪,解了发髻将长发散开,一番下来倒是利落,并不似旁的贵胄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裴玉戈未曾与萧璨同榻而眠,故而未曾见他散了头发的懒散模样。此时人就在眼前,多瞧一眼方觉与平日锋芒毕露的模样截然不同,萧璨人生得俊朗,又因年纪尚轻,看着总是十分讨喜的。直到人走到跟前,裴玉戈才察觉自己方才失礼盯着萧璨看,忙别开了头不再去看。萧璨旋身坐到了裴玉戈身边,他自己长发散着只着一身白净中衣,而身旁的裴玉戈端坐着,金冠束发、紫衣衬得肤白胜雪,更是绝色。不过看着美人方才慌慌张张别开头,脸上泛着红,萧璨便忍不住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来。“玉哥方才是在看我么?”“……”不出意料,裴玉戈沉默未答,只是垂着头更看不清表情了。萧璨点到为止,自己端正坐直,自顾自将方才未尽之语悉数道出。“这天下纷争千百年,皇帝换了一家又一家,我不过是如今恰好投胎入了萧家,又不是天生比人命贵几斤几两。已是比旁人享了种种荣华,总归听上几句图人心安一宿也没什么坏处。不过我与人为善并非不分是非一味好,血债血偿…该谁偿还的,我一个也不会让他们逃掉。”萧璨说得明白,也是安裴玉戈的心。他虽待人随和些,却并非好坏不分,该狠的时候总归还是能狠得下去的。“是我妄加揣测了,还请勿怪。”“我与玉哥都是能同床共枕的关系了,自然没那么生分的话。”萧璨随口点了裴玉戈一句,并非继续苛责,而是扬声唤道:“秋浓,去打盆干净水来。”外面秋浓应了,不多时推门进来。铜盆中盛了清水,盆边搭了干净布巾,另一侍女则端着其余物件。“我来吧。今日你们已忙碌了一日,晚上便不必守夜了,还是依着府里的规矩,早些去偏殿歇了罢。”宫中有轮值的宫人侍卫,且宫门已下钥,便是这天下最安全的所在。萧璨说了几句便赶了秋浓他们去偏殿歇息,自己则起身端了铜盆放在架子上,将布浸了水后绞干递了过去。裴玉戈看着面前的湿布不由一愣,却听得萧璨笑道:“玉哥总不会这些也要人服侍吧?”话音未落,布巾便被裴玉戈抽走,萧璨站在一旁瞧着,等裴玉戈擦了脸,他又很顺手地接过搭在架子上,挽了袖子走过来为裴玉戈卸下束发金冠。身为侯府公子,裴玉戈不是没有小厮侍女伺候过洗漱更衣,可这人换成萧璨,他根本无暇去想一个堂堂亲王伺候人更衣为何如此顺手,只像个木桩子似的板正了身子僵在那儿不敢动弹,由着萧璨为他宽衣解带散了发。当萧璨的手拢着他长发时,裴玉戈终是坐不住了,抬手抓住了对方的腕子。那动作委实过于亲密了,他语气有些焦急唤了声:“王爷!”萧璨只是笑言道:“七次了,玉哥这是又多欠了我一回。”裴玉戈沉默了,犹豫片刻方放下手道:“请别这样,总是不惯的。”
“是我唐突。玉哥今日劳累,又陪我演了这么一出大戏,也是该早些歇息了。”萧璨收回手,不再同裴玉戈过分亲密,只哄着人睡在床榻里侧,自己则脱了鞋翻身睡在了床外侧。两人同床共枕,心境却截然不同。因是萧璨幼时的床榻未换,两个男子挤在上面难免会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萧璨虽有意亲近,但接触时感受到裴玉戈身子僵硬,便暗自叹了口气,装作睡着,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裴玉戈侧躺着,只是他人并未睡着。闭着眼脑中胡思乱想,待身后躺着的人呼吸减缓,他才闭上了眼。【作者有话说】亲戚家的孩子送来家里帮忙照顾,陪着玩了好几个小时,更新耽误了会儿~抱歉抱歉情不知所起裴玉戈因夜咳,晚上睡得不是那么踏实。偏偏这身子就是弱,只能尽可能靠着里侧,转过头小声咳几声缓一缓。头次坐起来时萧璨睡得正熟,并未因身旁人的动作而惊醒,只不过他睡在外侧,裴玉戈无法越过人下床去。平日裴玉戈睡前总会将装药的瓷瓶拿出放在枕边,以防晚上起夜折腾徐正礼他们。可偏偏今日在宫里临时住下,外袍也是萧璨替他褪去的,装药瓶的荷包随着外袍衣袋挂在矮屏上,他还拿不到。裴玉戈想忍忍过去算了,老天爷却偏偏不顺他的心意,萧璨今日与他同床共枕,他今日夜咳偏闹得最厉害。后面起得太频繁了,裴玉戈干脆也不躺下了,缩在床榻内侧靠坐着合眼小憩。“难受得厉害?”不知是第几回觉得肺中气短,裴玉戈刚深吸了口气缓缓,便听得耳边传来人声,一口气登时岔了,躬着身子连连呛咳。萧璨睡眼惺忪,听到裴玉戈咳得厉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手抚上身旁人的背轻轻摩挲,帮着人顺气。一面又低声问道:“身边带着药么?”“咳咳、嗯…”裴玉戈呛得难受,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嗓子里也堵了什么东西,卡在中间咳也咳不出来,不理却也难受。无法出声回应,只能抬手遥遥一指外袍挂着的矮屏。“等会儿。”萧璨揉了揉眼,转身随便蹬上靴子下了床。显然他还没有完全醒,走过去时脚步趔趄了一下,所幸内殿通宵点着蜡烛,周遭桌椅物事还看得清楚,不至于被绊倒。摸到矮屏的外袍时,萧璨顿住脚步,低头揉了揉两侧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些,而后将裴玉戈的外袍玉带挂在臂弯上返回。“搅扰你休息了。”裴玉戈没用敬称,但看萧璨侧坐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还是心中有些抱歉的。他从挂在玉带的荷包里掏出白瓷药瓶,倒出几颗黑褐色的小药粒含在舌下。“要水冲服吗?”裴玉戈不好张嘴让萧璨看,只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药是余默配的,虽治标不治本,但仅供应急之用倒确实见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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