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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子,你如今招揽织娘,多是本村有些底蕴的人家。这类人家舍得应学银子,再合买上一座织机,不过半载就能织布养家。”
“世上有积蓄的家户不少,更多却是一年到头进出勉强裹平的下户。这类人难道不想学织布,不想多一门养家的手艺嘛?”
秦巧:“他们想学却没得法子。”
牛闰楚抚掌一笑:“所以吴家这本买卖筹划得可真精细。他家不出织机,又用不着去寻本就有织布技艺的织娘,只出生丝生棉生麻等原材料,一等日子到,只备好车马,来你这里搬走现成布匹,交付银子。”
秦巧自然明白这些,只是不懂他为何高兴。
牛闰楚便解释起来:“吴家做生意比你我在行多了,此类事情风险都在这座小院,一根丝到一匹布,所有繁冗他家一概不沾,多好得买卖!所以他家分润利按照三七来,是有些欺负人的。”
三七分,自家是不出原材料的钱,可织机养护、织娘规训工钱等、原材料耗损回补等自行承担。
杂七杂八下来,一匹布也不过是一二百铜钱的纯利!
牛闰楚手指头翻飞,账算得很快,得出结论:“这买卖上赶着的不是咱们,秦二娘子若是想做,先抻几天吧。”
其实与吴家合作,跟工坊是没什么关系的。
工坊买卖一向只与织机买卖有关,崔三一人足够。秦巧单做织娘规训,与工坊购置织机从来都是利落账目。
秦巧将吴家的事情说给牛闰楚听,也是想着他在本地相熟,懂些暗规则。
对于吴家合开织娘行一事,崔三持保守态度。
他盘过家底子,虽不至于富裕,却衣食丰足,已然是满井村中日子算中上等的人家。如今他们守着工坊,招了不少眼红,若是再建起一座织娘行,里里外外打点,实在照应不来。
再说县里门道复杂,万一答应吴家,人家树大根深无所畏惧,自家小蒲柳如何经得起风雨?
若起贪念,易招是非。
他将想法告知秦巧。
秦巧颇为认同,“要不还是算了?”
崔三点点头。
故而吴家管事上门时,真切表示自家门庙小,怕是要辜负美意了。
吴家管事好言好语,还是换的推辞,出门时候唉声叹气。
消息传到县里,已然是几日后。
赵家管事一听下人回话,顿时愣住:“没成?秦家竟舍得富贵,不与吴家好好交道?”
下人笑笑:“许是听说咱们家的厉害呢。”
赵家管事沉吟了下:“莫不是吴家耍计策,面上传坏消息,暗地里头还在筹划吧?”
这话下人便不敢说什么。
说多了,将来若是印证什么,岂不是落到自己头上?
赵家管事左思右想,还是起身,请告进了老太爷的屋里,将事情回禀。
一生打拼、风里来雨里去多年的赵老天爷闻言冷道:“吴老头一死,底下的小辈真是不成器。商司买卖是几十年定下的规矩,凭他吴家分地,也有胆子抢我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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