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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朱厚熜如约而至。这次,朱厚照做足了准备,甚至特意换上了便于打架的劲装,一身短打扮,只为找回昨日的场子。不过,朱厚熜也不白给,外穿锦衣,内罩软甲。四目相对,冷笑连连。随着门关上,掌柜离去,兄弟二人再不克制,同室操戈的戏码再次上演……¥……足足两刻钟之后,二人躺在地上大喘气,彼此谁都不服谁,却也没了再战的力气。呼哧带喘好一阵儿……朱厚照:“直说吧!”“我跟你没话可说!”朱厚熜鄙夷道,“你一个懦夫,算什么东西?”朱厚照也不生气,呈大字型躺着,望着屋顶,语气幽幽:“说的这么大气凛然,可你舍得吗?”“什么?”“到手的东西!”朱厚熜一滞,冷哼道,“你以为我稀罕?”“放得下吗?”“……”朱厚照轻声说道:“你内心一定常常为此窃喜吧?我相信是的,无需气恼,我非是在讽刺什么,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你姓朱,我也姓朱,你不比我高贵到哪里去!”“是啊,我不比你高贵,我也从不觉得比你高贵。”朱厚照说道,“可你似乎不这么觉得?”“你哪来的优越感?”朱厚熜暴怒,“时至今日,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教我?”朱厚照笑了笑,道:“你很痛苦是吗?”“呵呵!”朱厚照平静道:“你之痛苦非是因神器,而是因神器在手却不能为所欲为,甚至处处被掣肘,被李青掣肘、被臣子掣肘、被规则掣肘……”“你得神器,是因天命所归;你不如意,是因李青霸道,臣子奸诈,刁民难管……”“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念,可我想……这个怨念,不会在群臣山呼万岁时产生,不会在奴婢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时产生,不会在检阅军队时产生……它只会在不顺心时产生……”“够了!”朱厚熜咆哮。朱厚照恍若未闻,继续道:“真的痛苦吗?如若是,何不传位?传给你儿子!昔年,宪宗就如此做过,有此先例在,不会出大乱子的。”“我退位?”朱厚熜笑了,“我之外,又有谁镇得住这满朝悍臣?”“李青能帮我,能帮你,只是因为你我是皇帝!”“你自己无能、懦弱,就把别人也想的跟你一般?”朱厚熜轻蔑嘲讽。朱厚照道:“逞口舌之利没有意义,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朱厚熜:“……你若想来,奉陪到底。”朱厚照却没动弹,只是道:“你来,真就只是为了跟我打架?”“当然不是!”朱厚熜森然道,“杀你才是目的!”“哈哈哈哈哈……”“你笑什么?!”朱厚照轻声说:“你在恐吓我吗?呵呵……你是多瞧不起我啊?”朱厚熜怔了怔,沉默下来。杀朱厚照?当然可以!可事实却是……不如不杀。六十岁的朱厚照没有丁点政治威胁,一个公认死了的人,不具备重登大宝的丁点可能。至于朱厚照的儿子……就更没可能了。可不是说一句‘我爹是正德’,就能取信于人的,皇权继承者的血脉,容不得一丝丝不确定性。况且,正德都不是正德了,正德儿子更是个笑话。可即便如此,杀还是得杀,哪怕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这一来,就彻底得罪了李青。诚然,杀了正德,李青不见得就一定会杀他,可却绝对不会再为他炼药,助他长寿。事实上,从朱厚照假死的那一天起,就真的死了。且这个岁数的朱厚照也不可能再有那种心思,倘若有,都不用自己动手,李青就会杀了他。三十年了,足足三十年了,大明正统已然彻底过渡到了自己名下,稳如磐石。一旦朱厚照起了心思,并付之行动,定然会酿成大患,最轻也是朝局大动荡。这种局面李青绝不会允许发生!时至今日,朱厚照以及朱厚照子嗣做皇帝,甚至比李青取而代之的危害还要大。至少,李青还有恐怖手段来震慑人心。而正德……却只能是假正德。于大明官员,于文人士子,于天下百姓……而言,不亚于大明亡了国!不会有人相信的!更不会有人接受!大明皇帝只能是他朱厚熜这一脉,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哪怕正经的藩王宗室,李青也万难做到助其入主大宝。除非……他朱厚熜这一脉绝嗣!可这几乎不可能,连只有一个儿子的朱佑樘都没绝嗣,他又怎会绝嗣?且以李青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处处维稳的性格,也不会坐视他绝嗣。这方面,李青绝不会掺杂个人情绪……总而言之,杀朱厚照不是不能,而是成本太大了,且也没有杀的必要。,!不杀,效果才更好!自己监督,不如李青来监督……朱厚熜叹息一声,默然道:“你为何要放弃皇位!”“你以为正德是一个怎样的皇帝?”朱厚照问。朱厚熜不说话。“你以为在世人眼中,正德是个怎样的皇帝?”“你说这个啊……”朱厚熜当即道,“贪玩成性,不务正业,肆意妄为,不干人事……”巴拉巴拉……足足一刻钟,朱厚熜难忍口干舌燥,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朱厚照苦笑道:“这就是了,这样的正德皇帝,死了不好吗?”朱厚熜沉默……“不要跟我扮可怜,少打感情牌!”朱厚熜冷声道,“我跟你没什么感情可言,你该不是以为我还会感谢你吧?”朱厚照摇摇头,既不生气,也不驳斥,只是道:“我自以为我的任务达到了,故才放弃皇位,此为其一;其二,我放得下,真正意义上放的下,没有丝毫眷恋。或许……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被珍惜吧。”这话让朱厚熜无言以对。大明独一份的独生子,朱厚照有这个资格说这话。单就太子地位这块儿,再也没有比朱厚照还稳的存在了。朱厚照道:“凭良心说,我貌似没给你留下烂摊子吧?”朱厚熜无言。当然没有,可谓是扫清了诸多障碍。御驾亲征震慑了不安分的鞑靼,宗禄永额避免了后继之君对自家人动手‘诟病’……正德皇帝做了很多出格的事,可这个出格,于大明来说,却是好处多多。以致于朱厚熜上位之后,只需一门心思的巩固皇权就是了。“还有疑问吗?”“你后悔吗?”“你看我像后悔的样子吗?”“……”许久的沉默之后,朱厚熜说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于你而言十分珍贵,于我而言却只是枷锁。”朱厚照道,“你既舍不下,又何须为此苦恼?难道不该是享受吗?今日你这般,不过是与自己较劲,跟自己过不去罢了。”“其实你很幸运了,你接手的是一个蒸蒸日上大明,是一个稳固的政权,况且,还有李青帮忙。”“李青?”朱厚熜嘴角泛起抹苦涩,“你觉得我很希望他帮忙?”朱厚照笑了。“你笑什么?”“我笑你想不开。”朱厚照双手交叉,枕于脑后,懒懒道,“李青啊,他就好比作坊里的工人,你才是老板啊。”“作为老板,首要考虑的是创收,而不是这个员工脾气大、难伺候云云。”“你说你跟一个打工仔叫什么劲儿?”“只要这个打工仔能帮你创收,其他的不是事儿,一切都可以容忍。”朱厚照白眼道,“你以为李青只对你一人这样?连太祖、太宗……啊不,现在应该说成祖了,小子,若太宗泉下有知,你猜他对你改庙号之事,作何评价?”朱厚熜脸上一热,哼道:“以太宗之功,可称成祖!”“这倒是……”朱厚照没抬杠,也没再说什么。打架也打过瘾了,该说的都说了,朱厚熜如何选择,走哪条路,他这个做兄长的也无法干涉。朱厚熜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枕着胳膊,平静的望着屋顶。兄弟俩难得心平气和,既不打架,也不吵架……勉强算作兄友弟恭!良久,朱厚熜坐起身,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驻足不前,背对着朱厚照,道:“正德死了,死在正德十六年!”“嗯哼。”朱厚熜转过头,见他还安静躺着,说道:“不送送我吗?”事儿可真多……朱厚照无奈起身,缓步上前,刚欲开口,却见朱厚熜平静的面容上,忽现狠厉与狰狞,胳膊已抡动起来,朱厚照顿时大惊失色!——不好,要干!连忙上身后倾,不料,抢得先手的朱厚熜却早有预料,紧跟着踏前一步。下一刻,抡起的巴掌,打中既定目标。“啪——!”清脆而又响亮。朱厚照原地转了个圈儿,鼻血长流……“老子要你送?!”朱厚熜快意至极,扬长而去……朱厚照脸颊麻木,好一会儿,才破口大骂:“你娘的,你个狗日的不讲武德……”:()长生:我在大明混吃等死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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