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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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第1页）

云漠快乐地跟在紫叶后面捡鱼。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嘿嘿，足足十六条！天呐，她从来没捞到过这么多！电球鱼不过网球大小，十多条都填不满鱼篓，但丰收的喜悦令人振奋。下锅之前，云漠特意观察了下，发现几乎每条鱼脑袋上都有一根灰褐色的木刺，一击毙命。它们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命呜呼。“发现新物种，命名【灰刺】，1积分。”这就是紫叶，或者说木系魔法师的正确打开方式吗？难怪精灵们喜欢栖息在森林，在这里，它们就是无冕之王。这么想着，云漠下意识望向紫叶。她毫不掩饰的向往和惊叹很好地取悦了精灵，对方心情大好，抬手丢过来一枚坚果。系统提示说，这就是灰刺。云漠仔细回忆着银星的做法，尝试着引导魔法元素进入坚果。一次，两次，三次都失败了，但云漠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动作。不知过去了多久，魔法元素们终于放弃抵抗，抑或被她的坚持打动，乖乖排队侵入坚硬的果壳。刹那间，云漠的精神一松，迈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种子的世界。透过与魔法元素们建立的精神链接，她清楚地“看到”灰刺种子内部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但因为没有合适的条件，所以仿佛陷入了沉睡，像无垠宇宙中的一团团星云。它需要一个苏醒的契机。这种感觉很奇妙，云漠无法以现有的语言形容。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才算真正于魔法一道入门了。但接下来呢？旁观的银星和紫叶都发出遗憾的叹息。注定要失败了。说魔法是世上最精妙的学问也不为过，它的每个环节都必须连贯、完美，容不得一点差错。只是云漠迟疑的短暂瞬间，被引导进入的魔法元素们就陷入混乱，没头苍蝇似的乱作一团，轰然消散。从中抽离出来的云漠扼腕不已，旋即便感受到空前的疲惫。好像有一台强力抽水机把她的脑袋抽空大半，一阵阵发晕，还有点恶心。她足足休息了二十分钟才完全恢复。银星又取出一枚灰刺种子，注入魔力，下一刻，原本毫无动静的坚果就飞快地钻出数十根绿色的，尖尖的嫩芽。嫩芽迅速抽条，很快就变成了云漠熟悉的灰褐色长刺，质地也坚硬起来，像盖着一层油润的蜡膜，而原本饱满的种子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风化。仅仅几次呼吸的工夫，它就在云漠眼前完成了一次生命循环。如此神奇。银星倾倒双手，灰刺倾泻而下，彼此摩擦，刷刷作响。云漠本能地伸手去接，十多枚长刺轻轻落入她的掌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偶尔有几枚的尖端扎到肉，刺刺的，痒痒的。银星指指灰刺，又虚虚点了点云漠的心窝：植物是你的伙伴，要用心去了解它。云漠若有所悟。今天的用餐氛围非常融洽。云漠将获得的电球鱼们大略分成三份，一份清蒸，一份香煎做浓汤，最后几条则裹上面包糠油炸。来到这边之后，她还没吃过炸货呢，想想也真是馋坏了。这个世界的烹饪水平还相当原始，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烹饪的概念，更没有炸货。银星和紫叶都好奇地打量着，然后当裹着面糊的鱼下锅，滚烫的油锅开始翻滚，吱吱叫着冒出油烟气，两只精灵立刻齐刷刷跳开十多米远。云漠哈哈大笑。炸货这种东西，谁吃谁知道，要的就是高热量高油脂带来的满足和放纵感，会让人获得源自灵魂的愉悦。炸好的电球鱼圆润、蓬松、饱满，通体呈现出美丽的灿金色，趁热咬一口，咔嚓嚓响成一片，酥到掉渣。高温油炸能在瞬间锁住食材的汁水，表皮干爽酥脆，内里却十足鲜嫩。紫叶只是用虎牙撕开一道小口子，汹涌的热气就伴着丰沛的肉汁扑面而来。鲜美的鱼肉像一团热乎乎的雪，恨不得刚碰到舌头就融化掉，然后迅速流入胃袋。它呼呼吐着混着清香的热气，迫不及待地吞下，满足极了。精灵微微眯起眼睛，觉得很快活，很轻松。这种感觉像极了天气好的日子，它躺在高高的树屋上，伴着熏风沐浴阳光，倾听森林深深浅浅的吟唱。树顶的枝桠已经不太密集了，温暖的阳光被分割成一块块雪白的光斑，摇晃着落下，与婆娑的树影一起舞蹈，奏响只有森林和精灵才能听懂的乐章。每当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精灵都会驻足聆听，轻声相合。银月升起就意味着分别，只是今天有点不寻常。

云漠将大部分行李打包好，指了指河流下游的方向，意在告诉两只精灵，明天她就要继续前行啦。相信来之前银星一定跟紫叶说过什么，这只性格活泼的精灵马上又急又快地吐出一长串精灵语，脸上满满的不赞同。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云漠莫名觉得一定不是好话。沟通无效，紫叶不免沮丧，又重重地重复了几个词：“阿卡达，阿卡达，夫斯克！夫斯克！”人类，坏的！在精灵眼中，普通人类和木系魔法师完全是两个物种。它想不通，这个幼崽不是刚被流放吗？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的回归？人类很坏！他们要拐走自己的饭盆儿！倒不是云漠一定要找人作伴，而是来都来了，她对外面的世界实在好奇得很。总要出去看看的，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她已经从精灵这里学到许多，那么人类呢？能在远古巨兽威胁下存活的人类，一定也有自己的绝招。另外，这片森林对她这个现代社会来的脆皮而言，实在太危险了些。万一远处更适合自己呢？她迫切地渴望寻找安宁，哪怕能找个睡安稳觉的定居点呢！因为长期睡吊床，她的身体不能得到充分伸展和休息，每天早上醒来四肢都会浮肿，腰酸背痛也是家常便饭。更别提还有说下就下的雨，说刮就刮的风，说来就来的野兽……来了大半个月了，云漠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两只大黑眼圈牢牢挂在脸上，看上去跟纹身没什么分别。徒步虽好，可若天天徒步，那就是流浪了。现在的自己就是holess！简直见者伤心，闻者落泪！谈判破裂，率先离去的紫叶背影中都带着薄怒。银星没有说话。它长久地站在冷水河中央的巨石上，回望向人类的美丽的眼中蓄满哀伤。精灵一般很难与其他种族建立友谊，这也使它们越加不喜欢分离。因为很多时候，对精灵而言的眨眼一瞬，却可能是人类的一生。皎洁的月辉为它笼罩了一层银纱，多彩而绚烂的星空下，精灵美得像一件艺术品。这一刻，连一直奔腾咆哮的冷水河似乎都安静了。目送银星消失在对岸密林中，云漠怅然若失。这只亦师亦友的精灵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她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会提前终结这段美好的关系，但……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所知不过冰山一角，还有太多的机遇和未知等待发掘。人总要经历过才会成长，她不会因为恐惧而踯躅不前。不可否认，这个决定让云漠彻夜难眠，干脆就不睡了，睁着眼睛钻研魔法到天亮。穿越而来的第十七天，当橙红色的太阳洒下第一缕阳光，云漠收拾好行囊，再次启程。现在她的家当已经很多了，背包里塞满了换洗衣物和洗化用品，油盐酱醋等调味料都装在大塑料袋里，塑料袋把手系在背包侧面。另外还有一口锅，系在背包另一侧。背包正面则覆盖着展开的太阳能充电板，主打一个物尽其用。最后一次编织的吊床很结实，云漠甚至还用正反面交叉的方式做了点简单的花纹，自然不舍得丢，就打包卷起来，固定在颈后背包顶端。行走间摇摇摆摆叮叮当当，活像蜗牛搬家。离开之前，云漠又往对岸注视良久。没有动静。对方毕竟指点了自己，或许自己这种行为确实有点不识抬举……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弯腰在昨天聚餐的地方放下几袋果汁软糖。就当是一段美丽邂逅的告别礼吧。精灵第三巡查小队。同队的精灵们都发现，今天的紫叶似乎有些烦躁，休息间隙，它甚至连最喜欢的箭矢附魔都不做了，只是不断咒骂人类。在它口中，人类简直比黑渊深处爬出来的堕落魔兽还要面目可憎。实际上，208岁的紫叶刚成年不久，50多年前的各族混战根本没赶上，自然也不了解真正的堕落魔兽是什么样子。当然，这并不妨碍它将这两个最可恶的种族划上等号。同队的精灵们面面相觑，难道人类又在暗中策划什么诡计，准备入侵了吗？越是临近傍晚，紫叶的心烦意乱就越明显，同队数名精灵都目睹了它在一棵树上蹿上蹿下，最后还是嘀嘀咕咕往冷水河方向掠去。对此，精灵们忧心忡忡，第一时间报告了总队长银星。它们有理由怀疑，同伴紫叶可能感染了某种可怕的疾病，以至于精神都有些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