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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玉此刻内心一片慌乱,她不知上官炎冥是刚刚到来片刻还是已在一旁待了好久完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上官炎冥一眼,上官炎冥突然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都散去吧。”说完上官炎冥便离开往万象宫方向走去了,玄雀看了玄玉一眼,也跟随上官炎冥离开了。待玄雀从万象宫出来,玄玉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她看到玄雀走了出来,急忙小心走上前去。“玄雀大人……”玄雀自然猜到了玄玉等候在这里是想问什么,他看着她,又转头看了看万象宫的大门,示意她跟随自己来到一处偏僻点的角落,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和秋水刚才说的话,庄主都听到了…”听到玄雀告知自己,上官炎冥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玄玉只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生气的说道。“看来果然是庄主将惊鸿送给了她。”“自然是庄主送给她的,否则还有谁敢动那把剑。玄玉,既然今天说到这了,有句话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不该有的心思还是不要有…”玄玉看着玄雀,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幽幽说道。“我哪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的心思都是该有的…”“都是该有的?那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玄雀便转身离开了,玄玉看着他径直离去渐渐消失的背影,想到从来都没有入过她的眼,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秋水竟突然窜了出来得了上官炎冥的青眼,还赏了她一把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宝剑,如今同为黑水令五玄的玄雀竟也这般阻挠起了自己对上官炎冥的心意…瞬间她那张美丽的脸平添了几分愤怒,她看着旁边花丛中盛开的花朵,随手用力狠狠地掐断了其中最大的一朵,看了片刻,重重扔在了地上,踩了一脚离去了。几日后,纤云飞星果然等到了乌鸢鱼蚕从云州传回的消息,他们联络了当地九幽山庄的暗桩,才得知云江月已不在云州城了。他们又四处打探了下,在去往黎州的一个码头上,乌鸢看到了云江月竟在码头的一个柱子上留下了自己的记号。乌鸢鱼蚕那天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还有过往众多的船只,才知道云江月大概是坐船赶往黎州了,因为这码头的船只,基本都是通往黎州的。大概是云江月知道上官炎冥不会听自己在信中说的那些话,以他的性格定然要派出众人翻天覆地的来找自己,如今云州之事已了,既然她临时决定赶往黎州,先不回九幽山庄了,便给他们留下记号,也好告知兄长她的踪迹,毕竟她也出来有很多天了,她也实在不想上官炎冥总在为她担心。上官炎冥在得知云江月赶往黎州之后,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云江月既然主动留下记号告知自己的踪迹,想来便是原谅自己不再生气了。而让他感到担忧的是那本悲空山还在南乔公主的手里,如今南乔公主也赶往黎州了,云江月此行一人去往黎州,若是遇到风满楼的人,她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这些,上官炎冥便让玄雀准备,他们俩按之前定下的计划提前动身,同时他派出了玄玉他们四人出去执行一些任务,又派纤云飞星先行赶往黎州去同乌鸢鱼蚕他们会合,去接应保护云江月。如此一来,这南周国江湖中最有实力的九幽山庄和风满楼的首领都要赶往黎州了,怕是接下来这黎州江湖要更热闹了。其实要赶往黎州的何止是这江湖,京都庙堂之中也有人早在谋划了。文远侯府世子程弈自那日在陈州同林阔分别之后,便先赶回了京都,在文远侯被解除禁令后,他便寻了个要为祖母去访仙拜佛积攒功德的理由又离开了京都,说是要去璟州拜佛吃斋并在寺庙小住清修一些时日,实际他直接赶去黎州替林阔去见那几个重要的人了。待办完了一些黎州的事,他才放下心来,又绕了一圈赶往璟州,花费几日又去寺庙里捐了些香火钱,又去找主持请了尊佛像直接带回京都送给了祖母,这才算在文远侯面前勉强圆了这个弥天大谎。京都,文远侯府,距离忠肃公府不过是隔着几条街的距离,也还算近。像程家这种大户,在京都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几十家还是有的,但要是论起世袭公侯之中,有年轻时跟随先帝身边一路相护这种成绩的,怕就没几家了。像前面提到的那位长州刺史崔平虽因当年平月关平叛的功劳,朝廷许了他定安侯之荣,但终究只是个当朝新侯罢了,若比起忠肃公和文远侯这样的世袭人家,论祖上根基终究还是弱了些。程弈自上次黎州回来后,便一直在心里盘算,一天天算来算去,也就快到了他和林阔约定的安州会面的时间了。只是近来他一直在努力寻个合适的理由离开京都,无奈他的父亲文远侯程渊最近突然莫名盯得他紧了些,除了日常请安用饭,便是得空之时就要把他叫到书房,考察他的功课,还时不时对他一阵训斥。,!这天,程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一大早便有些心不在焉。他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他是准备今晚就出发赶往安州去见林阔。他前几日在一次用饭时同父亲说自己近来总是梦见去世的祖父,想来下个月便是祖父的祭日了,他实在想尽尽自己这儿孙的孝心,想离开京都去南山的千佛寺为祖父诵经祈福,程渊在饭桌上听到他努力想出来的这番话,拿着碗筷盯着他看了片刻,认真思索了下,没有答应也没说拒绝,父亲这突然有些奇怪的态度,反而让程弈疑惑不解了好几天。眼看就要到计划出发的时间了,这几日父亲像是朝中有事一般,早出晚归的。程弈再三思索后,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来个先斩后奏。他白天写了一封打算要去南山千佛寺礼佛的书信,并把它放到了父亲的书房之中,便想着趁晚上偷偷出府离开京都了。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同母亲和祖母用完饭一番告别之后,便让一名亲信随从去后院的马厩中,把他的马牵到后门的巷子中去等自己。他回到房中,穿上一件黑色披风,拿上包袱和自己的佩剑,便想着趁父亲不在之时,赶快出府离京。当他小心翼翼的就快走到后门之时,突然从一旁有些昏暗的廊下直接传出了一句很是熟悉的声音。“你急匆匆的这是去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程弈只觉得像是一道闪电穿过自己身体,后背直冒冷汗,他即刻停下了脚步,无奈吐了一口气,又迅速换上一脸笑容慢慢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冲着廊下说道。“呵呵…原来是父亲回来了。不知父亲可用晚饭了?今晚母亲还特意让厨房给你煲了十里坡的翠鱼汤,父亲可去用些?”一侧长廊之下,一身紫衣锦服黑靴的文远侯慢慢走了出来,他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站在台阶下手里拿着行李佩剑的程弈,有些生气的说道。“不要给我七扯八扯,我是问你,大晚上的你这身打扮,急匆匆的是想去哪里?”程弈看着呵斥自己的父亲,继续一脸笑意盈盈的解释说道。“父亲,我近来老是梦见祖父,我也对他甚是思念,算算时辰,我正想去南山的千佛寺为祖父去烧香礼佛…”“烧香礼佛?”“正是。”文远侯一脸不悦的走下台阶,来到程弈面前,厉声说道。“你小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吗?如今又拿出烧香礼佛的借口来蒙我,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离开京都去璟州都干了些什么吗?你当真以为你只在寺庙中待了两日我不知道吗?”程弈看到父亲如此严肃,手心也出了把汗。他素来是有些害怕父亲的,如今看来上次璟州之事竟被他拿住了把柄,程弈站在那里没有回答,努力思索着,想尽快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说辞,可父亲这般站在自己面前,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慌乱了。文远侯看着面前程弈不说话只低头努力思索寻找借口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呵斥说道。“趁我还没发火,赶快给我滚回去!”程弈只知道今晚他必须要离开京都赶往安州,如今遇到父亲这般阻拦,也不知他这瞬间哪来的勇气,他抬头看着父亲,说道。“父亲,你今天拦不住我的,我今晚必须要离开京都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文远侯还没见过程弈敢这般与自己顶嘴,看着程弈理直气壮一脸倔强的样子,他直接一股怒火从心中窜了出来,看着程弈,又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的严肃问道。“你小子在说什么?一件重要的事?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既然父亲知道我想干什么,那便应该知道,今天你无论如何是拦不住我的。”“逆子!混账!”文远侯骂完程弈,他怕程弈一时糊涂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再让人拿住了把柄,便直接怒气冲冲的拉着他往程家宗祠走去了。他让院中侍卫都退出了宗祠,自己推开了大门,拉着程弈直接往里走去。“给我跪下!”程弈知道自己今晚惹怒的父亲,少不了一顿责罚了。他面无惧色的直接跪在了祖宗牌位前,文远侯气冲冲的直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来了一根藤鞭,指着程弈,说道。“你这个逆子,今晚你敢当着祖宗牌位起誓,你那件所谓的重要的事,将来不会祸及程家吗?”程弈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一直都知道他想干什么。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这个人这些年来一贯最擅圆滑世故,也最看重程家前程,既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筹谋计划,索性今晚就不妨和父亲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也省的他自己总是在父亲面前东瞒西遮,好不痛快。程弈看着一排排的牌位和燃着的白烛油灯,坚定平静的说道。“若是成,自然不会祸及程家…”“那若是败了呢?你真的要拿程家满门上下百余口人为你陪葬吗?纵使你不顾及我和你娘,你两个姐姐怎么办?你那70岁的祖母怎么办?你当真是一点都不考虑你的家人了吗?你个混账,看我今天不教训你…”,!说完文远侯直接气愤不已的往程弈背上狠狠打了一鞭,程弈突然感觉这后背之上一阵火辣辣之后随即涌来的疼痛,他只咬紧了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缓了一下,说道。“父亲,你不是一直都在教我程氏一族忠君爱国的道理吗?可我们程氏最该忠的不应该是天下明君吗?若只是一个昏庸无道,陷百姓于水火,置忠臣于牢狱的君王还需要继续忠于他吗?”“你给我住嘴!逆子!”听到程弈在祖宗排位前说出这番大逆不道足以让程氏一族遭受灭顶之灾的话,文远侯直接重重的又打了他几鞭,急忙往门口看了下,生怕被人听去,确定无人后,他急忙走到程弈面前,看着他后背已经出现了几道鲜血淋淋的伤口,而程弈嘴角也在流着血…文远侯看到程弈这副样子,虽然也很心疼,但他依然气愤的握紧了手中的鞭子盯着他,突然文远侯慢慢蹲下,晃了晃程弈的肩膀,满眼含泪的说道。“正则,儿啊,你当真是一点都不顾我们程家死活了吗?”程弈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父亲,认真说道。“父亲从小便教我,我们程氏祖训有一条,便是不可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今日正则斗胆且问父亲,看到君王昏庸而不匡扶是不是于国不忠?看到朝局混乱而不作为是不是于上不孝?看到百姓受苦受难而不去救是不是于民不仁?看到好友遭受不公而不相帮是不是于友不义?这些年,正则从没有忘记父亲的教诲,是父亲忘了这些,是父亲成了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混账!”突然一记响亮的耳朵重重打在了程弈的脸上,程弈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后他苦笑着,慢慢爬了起来,一边用手狠狠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边跪回了原来的位置。文远侯看着程弈这副如此冥顽不灵的样子,他因气愤右手颤抖着用鞭子指着他,说道。“我程氏一族怎会养出你这样忤逆不孝的子孙!你是当真不把我程氏一族的命当回事了吗?”“父亲,这天下之事总要努力去做才能知道结果。当年先帝在世之时,你不也曾一路辅佐他历经诸多艰险才开创那南周国的繁华盛世吗?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先帝的心血毁于一旦吗?”看着程弈跪在地上自然掷地有声的问着自己,文远侯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苦口婆心的讲道。“正则,你可知,天下之事它不是儿戏,自古以来,它要翻越一座座白骨堆积的尸山,要跨过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血河…我的儿啊,你可知其中到底有多少凶险啊?为父只想你好好活着啊…”“可是父亲,人活一世,与其苟延残喘的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父亲为我取字正则,难道不就是希望我能够做一个光明磊落的正直之人吗?”文远侯看着程弈眼神坚定的模样,这一刻,他才知自己为人父多年却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原来竟是如此倔强固执的一个孩子。文远侯看着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正则,我最后问你,你还要不要离开这京都?”“当然要离开。”随着程弈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文远侯一记重重的鞭子又打在了程弈背上。“那件事你还要不要去做?”“当然要去做。”又一道血淋淋的鞭痕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你与那靖安侯府孟家姑娘的婚事,你到底应还是不应?”“不应!我程弈此生只会娶我真心爱慕的女子为妻。”看着程弈后背一片血淋淋却仍然一副硬骨头的样子,文远侯只觉得怒火已经烧遍了全身,他闭上眼睛,重重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好,好,果然是我养出来的好儿子!为父今日就算把你打死在这宗祠,也绝不会再放你出府!”正当文远侯又举起手中的藤鞭之时,宗祠的门外院子里传来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宗祠门前突然传来了一声洪亮熟悉的声音。“住手!”文远侯听到声音,急忙转头看见母亲突然出现在了宗祠门口,文远侯夫人和几个手里提着灯笼的丫鬟婢女也站在了门前。原来是程弈的祖母和母亲听说了此事,又知文远侯一向教子严苛,生怕他打起来没个轻重,太夫人才急匆匆赶来程氏宗祠解救程弈的。文远侯慢慢放下了那举着藤鞭的右手,看着老母亲在文远侯夫人的搀扶下慢慢往宗祠里走了进来。太夫人只愤怒的瞪着文远侯,又急忙快步走到了跪在地上的程弈面前,看着他血淋淋的后背,突然老泪纵横,说道。“弈儿呦,我的乖孙啊,今天你可是倒了血霉了,到底得是这天下最狠心的爹才能把自己儿子打的这么重…我那苦命的弈儿呦,你可心疼死奶奶喽…”:()半岭松风半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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