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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琮,你说有个朋友给你提供消息,梁世龙被春焰绑来了魇山,这个朋友,就是她吧?”
这语气,听着像是他配合肖芥子、把“人石会”诓过来宰一样,陈琮怄得要命:明明是一件压根不存在的事,被他们这一复盘、对应,居然荒唐地暂时逻辑自洽上了。
他尽量平心静气:“禄爷,这事跟芥子没关系。”
颜如玉仰着脸,笑得人畜无害的:“没关系,那你急着动手?没关系,养神君别人不指、偏指她?没关系,那让肖小姐出来说话、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别在那挡着啊。”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陈琮,你别被她迷了眼,一直在出事,这女的指不定还想干什么呢。”
这一起身,像是亮出了信号,一众坐着的人,都陆续站起来,满脸的戒备和蓄势待发。阿达也缓过劲来,撑着地趔趄起身。
连花猴和大灯都站起来了,当然,他们不是要掺合,是怕乱中出错、有人伤了神棍,神棍也看出这局势一触即发,两手虚张的,夹在中间想拉架:“不要冲动,大家好好说话,在这种地方,要团结、不要内斗……”
陈琮微抿了唇,喉头不易察觉地吞咽了一下。
不太妙,人太多了。他退后一步,低声说了句:“快走。”
肖芥子迟疑:“那你呢?”
“我没事,你走,给我留记号,我会去找你,走!”
他猛然伸手,把肖芥子往后一推,与此同时,并不去挡冲上来的人,而是直扑旁侧。
花猴和大灯还以为他要对神棍不利,吓得一人挟一条胳膊、把还在徒劳劝架的神棍倒拖了开去。
然而陈琮的目标并不是哪个人,他直奔山鬼的茅草屋边:那根他精心挑选的、两米多长的树棍,还倚靠在屋边呢。
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他一把抓住棍头,看也不看,甩手后抡,这么长的棍子,抡出来虎虎生风、声势惊人,戴天南和“人石会”那两个编外本来都追上去了,不提防棍子甩抡过来,一个张惶后躲,两个绊翻在地。
陈琮飞快地向肖芥子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
真好,这一挡,又为她争取了几十米。
他抽棍回身,又是一抡,这一抡半途硬生生刹住、没抡出去。
定睛一看,是那个阿达,双目充血、面色狰狞,一只手钩爪般抓住棍头,手背上青筋暴凸。
***
肖芥子往废寨深处跑,这里植被入侵严重,房舍又多,便于藏身。
她其实没有跑很远,绕过几个茅草屋后就伏进了垮塌的一间,趴伏在朽烂的木板和蓬蓬茅草之下,只从茅草的缝隙中露出一双眼睛。
那些人很快就追过来了,有两双脚,甚至就停在她眼前不远。
她听到春十六恨恨的声音:“跟兔子一样能跑,一转眼就不见了。”
又听到常昊说:“小心点,指不定藏在哪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顿了顿,忽然又听到扩音喇叭的声音,好像是阿达:“肖小姐,回来吧,你就不管你好朋友的死活了吗?”
其间还夹杂着神棍愤怒的嚷嚷声:“谁让你抢我们喇叭的!”
肖芥子闭上眼睛,额头贴着冰凉的湿地。
就是要管陈琮的死活,她才不能犯傻现身:回去束手就擒吗,结局只会是两个人双双被缚。任何时候,都得留一个在外头。
再说了,山鬼在那头,不会眼睁睁看着陈琮受罪的。禄爷……这人虽然脑子不灵光,不像个会折磨人的,梁婵……不是陈琮的好朋友吗,好朋友就该互相维护,不会有事的。
又等了会,四周似乎没动静了,肖芥子吁了口气,正想出来,忽然听到有人“呵呵”笑了两声。
还有人在附近吗?肖芥子一惊,继续静静伏着不动。
听那笑声,挺苍老的,这一拨进山的人里,好像只有禄爷有年纪了,但禄爷是中气十足的那种,笑声不会这么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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