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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七郎靠在巷口边。他个头高?,几乎和邻家墙头齐平,姿态闲散地从邻家墙头一根根地往下薅草茎:
“去年刚刚升任大理寺正,监领下头几个大理寺丞的断案判定诸事,事务颇为?繁重?。”
“他看起来总不大高?兴的样子?。”
“怎么看出来他总是不高?兴?”
应小满把自己的嘴角往下扯,又把眼角往下拉,露出眼白。
“这个表情哪有高?兴的?我看这位晏八郎大约公务太累太忙,怨气深重?,年纪轻轻地显出苦相。”
从前她?在村子?里看日子?过得苦的几位婆姨,便是整日耷拉着?眼角和嘴角的苦相。
“唔,八弟读得明法科。家中律法他是学得最?好?的一个,早早进了大理寺,履获升迁。大理寺丞是正五品官职,以八弟的年纪来说,可以称一句前途似锦。”
“那为?什么他看人还这样……”应小满又扯了下眼角,露出眼白。
她?眼睛天?生圆亮清澈,黑色瞳仁大,硬扯出一片眼白也不觉得凶悍,反倒觉得俏皮可爱。七郎笑抬她?的手?,
“行了,别扯你自己的眼睑,我明白你意思。”
晏八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
绯袍金钩带,仆从差役簇拥开道,于外人看来,何尝不是个出身显贵的高?门郎君。
怎奈何京城从不缺显贵门第,高?门大族彼此沾亲带故,年纪相差无几、一同在京城里长大的各家儿郎太多?。
在一众真正的贵胄儿郎面前,八郎无论是妾出庶子?的身份,还是明法科的科举出身,都差旁人那么一点?。
八郎心心念念想要的,距离他手?里能?有的,始终也差上那么一点?。
人一天?天?地长大,性子?越来越阴沉。就连去年升任大理寺正的好?消息,也不能?令他开怀。
——毕竟,和八郎升任大理寺正的敕书一同到达的,还有自己这个做兄长的调入大理寺,任职空缺已久的大理寺右少卿的敕书。
晏七郎从深巷里走出两?步,琥珀色的眼睛若有所思注视着?远去的背影。
家族中谋害他之人,同辈兄弟中,八郎身上有大嫌疑。
“时?辰不早了。”
七郎跟应小满商量,“需坐衙的官员都已在官署里。长乐巷寻不到什么,我们改日再来蹲守。下面想去哪里?”
应小满有点?失望。
她?曾经在同样的时?辰蹲守到仇家从长乐巷里出来,直奔大理寺而去。
原来仇家的日常活动路线不固定的吗?
“回去罢。我们出来的久,娘在家里等心急了。”
两?人回身慢慢地往七举人巷口走。
七郎提起另一桩事,“十一郎今晚过来寻我议事。”
应小满点?点?头。她?如今对十一郎的印象有少许改观。
今天?不止帮她?们搬家的的几名健壮车夫是十一郎的人,就连壮实骡车都不是车马行的,而是十一郎调来的车。他担忧外头雇车泄露了七郎行迹,引来祸事。
十一郎为?人傲慢无礼,对他自己的朋友倒是讲义?气。
“我让他入夜后再登门。应夫人带着?阿织先睡下无妨。至于小满你……”七郎顿了顿。
应小满诧异说:“十一郎是你好?友,就由?你等门罢。我也先睡了。等他走时?,记得把院门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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