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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一闭目就怵目惊心的再次见到那赤红玉柱击向他天灵?!他彷佛身临其境,若不睁眼,那玉柱必将他痛击得粉身碎骨!
他极度心烦意乱,无法阖眼的来回一再踱步于金碧殿内。
「来人啊!」
时殿门大开,新的宦者令官常贵与伺候宫女们低着首迅速进殿,排排立于他跟前。
「奴才们在。」常贵颤声说,就怕王上余怒未消,这新的一批人也将落入斩趾的相同命运。
「寡人心神不宁,无法入睡,要太医想办法去!」他烦躁的下令。
「是……是。」他伏身,赶忙退出,直奔太医所。
一刻后,太医提着药箱满头大汗的赶至,一个时辰后,又被人架离寝殿,丢入脏臭的天牢待审问罪。
「庸医,无用!竟无法让寡人安眠,寡人身边养的都是一堆废物!」他的怒声喧天。
地上立时又跪足了一群抖颤的身躯。要知道大王酷虐,稍有不顺,人非死即伤!
「大王……要不要奴才去召、召曲奴儿前来?」常贵低伏着头首,紧闭双目,大着胆子颤声试问。
「曲奴儿?」他眉头倏拧。「找他来做什么?」
「曲奴儿……唱曲儿能助人安眠。」常贵吞咽着口水说。
这曲奴儿是阉人,寻常专司大王的内侍,大王留他在身边十年有余,不管喜事、厄事,只要曲奴儿在侧,大王的喜怒总会比平常要低敛,喜不致太纵,怒不致无度。
但这现象大王本身并无知觉,众人也是在十年问一再的「巧合」下才确定这异象,因此「迷信」起宫中这件传闻。
「他会唱曲儿?怎么不早说,去,去将曲奴儿召来!」秦国黑色为至贵,簇黑长袍一撩,赢政不等他答话便旋身坐定榻上,等着见人。
「是。」闻令,常贵喜不自胜,亲自飞也似的唤人去。
曲奴儿五岁就入宫,十岁那年在一次刺客入宫行刺之际,忽然冒出来推了刺客一把,让刺客的剜扑了空,武士得此空隙赶至救驾,这才拿下刺客。
从此赢政就让这人成了他的内侍,跟着他至今。
不一会儿,曲奴儿到了。只见他个头娇小,身着宽袖交领长衫,身形更显瘦弱,头上束着发髻,低低垂着首,被急急领进殿。
「大王,您召唤奴才?」同众人一般,曲奴儿低垂着首,不敢仰视圣容,嗓音悠净。
赢政听着他清悠的嗓音,益发相信了常贵的话。「你会唱曲儿,寡人要你唱曲助眠。」他直视着低首的人。
这十年来,这奴才似乎没长高多少,个头只到他肩头,又终日在他面前垂首,就算低头也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顶头脑袋,对于他生得如何,印象实在模糊至极。
但他也无心去瞧一个奴才生得如何,这些人都是他养的奴隶,生来就得为他戮力尽忠至死,如此卑微的人,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唱曲儿?」曲奴儿悄悄觊向身旁的常贵,见他一脸焦急,倏地明白了。
方才来的路上他没能有时问多问,常贵只问他会唱曲吗?他回说偶尔哼哼,就没能多说的赶着进殿,可他没想到常贵这么问的意思是要他唱曲儿给大王听啊,这……他蹙着眉,瞧见常贵哀求的脸色以及地上那一票人发抖的身子。
唉,大王的恶梦又牵连上许多无辜的人命了。
入宫十年,他知道大王经常难以入眠,也许是因为杀戮太多,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感到不安吧,这男人的外在像头残忍的猛狮,可是内心却不堪一击,他是王、是霸主,是……可悲的人。他当下感叹的轻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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