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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哈?自己人,她破月就是混的再怎么惨淡何须和这些邪祟归位一类?
她嘴角不可自持的抽动,却见长庚又写道:“昨天我们吃了蒸槐花,体内还留着槐树的气味。”
破月盯着树干,回头看了眼长庚,又掉过头,将自己的手按在藤蔓上。
果然,那藤蔓若不是顾忌着她身上残损的煞气,欢腾的只差缠上她的手臂好好乐一乐。
不管怎么说,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于是他们大摇大摆,颇有狐假虎威之势,一边将心提在手上,四处瞄着一边敲响了崔府的大门。
三声清响透着厚厚的木门,院子内传来提提哒哒的足音,但闻一道苍老的声音摩擦过铜梢子,大门开了。
破月长庚一左一右的站着。
老人撑着门扉,皱着眉头打量道:“你们是?”
破月拉着长庚的袖子,准备做出一个新婚夫人质朴纯洁的笑容,可惜她长眉一挑便上了几分肃容:“你们家老爷在么?”
崔老爷年过七旬,童颜鹤发,他耳力极好,听到有人唤他,提着鸟笼子从花雕门走出来:“谁找我?”
仆人见他来了,退身将门敞开:“老爷,就是这二人。”
崔员外身穿蓝色捧寿纹段子,雪白的头发丝被梳的一丝不苟,眼球浑浊,整个人看上去也不精神,他先是看了会儿长庚,才招呼道:“长庚找我有何事?”又侧过头,一双贪婪的眼睛黏在破月身上:“这位是?”
长庚不动声色的将破月挡在身后,朝他抱拳道:“崔老爷。”他比划。
崔老爷见人被他挡住了,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又提着鸟笼佝偻背朝回走:“长庚找我何事?”
长庚欲向他比划,却发现他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他一急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破月将他伸在半空的手握住,而后慢慢的压向自己的裤侧,和他十指相扣,拭去他掌心的湿汗。
她飞速的将宅子的布局守在眼底,而后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道:“崔老爷,我是长庚的妻子,刚过门不久正拉着长庚在村子里到处认人呢,听人说你德高望重便要瞧瞧。我们小夫妻两如今生活拮据没带什么礼物来,还请你莫要见怪。”
若说放在往日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破月是怎么都不会的,可她每晚梦见那个满嘴胡扯的长庚,醒来时也在不知不觉得中将他的性格也融入到自己身上去了。
崔老爷坐在香案桌旁的太师椅上,抬了抬眉毛:“免了吧,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谈那些俗物倒是生分了。”
破月又笑:“本来长庚还有个相熟的妹子还说要嫁予你呢,只可惜。”说罢,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未迎进门的小妾就这么横死在家里,崔员外也颇为伤心,“原本那丫头的母亲说要将她许我,我瞧她年纪小本有些不愿的,可她长得好,我想着要是放到我跟前来也十分不错,可惜那姑娘命薄,就这么去了。唉——”
他长叹一声,老仆在一旁招呼长庚和破月落座,又陆陆续续走来几个丫头上来茶水。
破月坐在长庚身侧,两根眉头差点挤到一块,不停的盯着走去走去的丫头。
崔员外又道:“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啊我最能理解,如今那丫头去了他们家可要怎么活?我总不能这时候将聘礼拿回来逼死他们吧!不若做个人情也给自己积点儿阴福。”
他话语一落,院子里的丫头和仆人俱道:“老爷仁慈!”
崔员外满意的端来茶水,润了润嗓子。
破月听了,心里冷笑,却也继续恭维着,如此又说了几道,便找了些理由推脱出门了。
破月在回去的路上问长庚:“你觉得崔宅如何?”
如何他倒不知,只觉得这大宅人丁这么多,可他坐在那仍觉得阴嗖嗖,大夏天也不知从哪来的风直往他裤管子里灌。
看他比划后,破月抱着胳膊,望向崔宅:“这老头还不是个老东西,这么多的下人没有一个喘着活气,连他自己也快变成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
长庚听罢又皱起眉。
可皱眉又能怎么办呢?这宅子里面还有一个连破月都看不出身份的东西,长庚如今只是一个平常人,她多说无益,只能将话闷在心里,又宽慰了他几句,才往家里走了。
日头下,白咔咔的阳光亮的没有一点儿阴影,崔老爷站在门口阴鸷的眼死定着他们,直到他们拐过了山头,看不见影了,他才对手里的鸟笼道:“再等等,等把时机熬熟了,我将这嫩皮的女人蒸给你吃。”
☆、影子
夏日炎热,才过了三天,小芳的尸体便不能在家里停了,往日家里的主心骨早如断了一半魂和亡女一并下了地府中了,因此小芳的葬礼也是谢大河主持的。
亡女未嫁,按理来说应该还是安葬在自家的祖坟处,可崔员外一早便来了,他身后跟着忠仆,在谢大河抽搐的眉眼中落座在逼仄的小屋内。
屋里来来往往尽是村里的人,看到了德高望重的崔员外都同他打招呼,直到屋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崔员外才逗着自己的鸟慢慢道:“谢大河,按理说小芳还未嫁到我家便去了,这聘礼得退回来是不是?”
谢小芳死后,谢大河的妻子已然有些疯癫了,他如今攥着谢小芳的聘礼钱,还待准备再找长庚家坑一笔,准备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好好过日子哪里会愿意把这个钱拿出来?于是他握着旱烟斗将自己的手擦了又擦,绷直着嘴角看着小芳的棺材一句话都不说。
崔员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别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知道他们在想着什么,何况这老人失孤,替自己的想的、操心的也难免有些多。见谢大河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崔员外将鸟笼搁在桌子上,摸着自己的胡子沉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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