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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晨仍旧看着她,暗自叹一口气,才拿起酒杯,与她轻轻对碰。“我过一阵子要回我祖母经营的民宿庄园帮忙……”说着,他招来侍应生,低语几句话。侍应生离去不到一分钟,拿着餐食目录和一本旅店刊物回来。
佟绮璐薄啜微酸微甜的餐前酒。“你不再来了吗?”她问。
夏初晨接过侍应生交递的本子。“绮璐,这是我祖父特地印来介绍我祖母的民宿庄园的……”
桌上,他推过来的刊物封面,是一幢坐落在灯笼树篱后的爱德华式古典别墅。拍照当天的天气应该很好,那建筑闪闪发亮,折出七彩虹光。
“那儿天气比这边好太多,”夏初晨说:“有山有海,可以骑马、登山、冲浪、潜水,驾船出海就跟探险一样有趣,邻近还有座城镇号称音乐之都,一天有好几场不同形式的演奏会,你如果有空想度假,可以来找我……”
一颗豆大雨滴陡然啪地掉在刊物上,开成一朵水色小花。夏初晨猛地抬眸。“绮璐?!”他站起。
佟绮璐飞快抹掉刊物上的水渍,摇头说抱歉。
夏初晨赶紧掏出方帕,绕至她椅边。“你怎么了?”他弯低身,正要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初晨学弟……”一个力量扣抓夏初晨肩后,教他不得不回过头,对上来人那张可恶脸庞。
松亚杰一贯地露出自嘲似的笑容。“初晨学弟,”像个好学长一样,语气亲呢,之后,缓慢道:“我十八岁那年做了一个此生不动摇的决定——绝对不让把女孩弄哭的家伙好过。”
夏初晨愣了一愣,好半晌,反应过来。“你要如何?”挑衅地说。
松亚杰眉梢略扬,沉眸思考一下。“我们算扯平了。”说完,他拉起佟绮璐,走出餐厅。
夏初晨僵在原地。他刚刚弹唱什么野玫瑰!红色城堡的野玫瑰肆无忌惮长到这边来!
“初晨少爷,要点……”
“shit!”
侍应生被夏初晨的粗口吓到,鞠躬缩肩地退下,不敢再问少爷要点什么餐。
买了一杯加了酒的热饮给佟绮璐暖身,松亚杰带着她走出“等待太阳”,才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冲动,忘了取外衣,他脱下自己的防水防风短外套给她穿上,行越雾气浓浓的车道,本欲回组织行政中心,站在青羽广场时,他脚跟一旋,面对眼睛湿红的她。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夏初晨要离开学园而哭泣。”他嘴里说得嘲弄,温暖大掌紧握着她,一手不够,另一手也覆住她拿热饮杯的手。
佟绮璐仰着美颜,也许是雾的关系,使她看起来美得凄楚,红唇颤抖着,仿佛有话说不出,眼泪便先流下来,满脸湿,细细低低的嗓音才飘出微启的唇。“我在爸妈的旧照片里看过那幢房子,那时候我很小,坐在爸爸的肩头,那是我以前的家……”
夏初晨祖母的民宿庄园,是她父亲某段派驻时期的住所。那年,她很小,父亲经常把她举在肩头,母亲说她踩在高官顶上,将来肯定是女王。她住的地方是城堡,父母专为她构筑的温馨家园。
“你想去那儿看看吗?”松亚杰摩挲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将她拉近。
她摇着头,但没说不想,泪水流了又流,语调却渐转清晰,好像她并没在哭。“爸爸的工作一直调来调去,回国没几年,又外派,我们住在年年战争的国家,还是有个家,只是现在没了,都没了……”
家吗?
松亚杰沉凝着双眸,低下头,轻碰着她额。“只要有两个人就可以建立。”嘴微动着,啄吻她带咸味的唇,一下再一下,先浅后深,他将她箍进怀中。
她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热饮杯落地。她被他拥得牢紧,不需要热饮暖身了。
只要两个人,他说——
“绮璐,我们两个建立一个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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