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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云塘公子看起来整个人都傻了。宋南时也傻了。但是幸亏她脸皮够厚,沉默片刻之后,面不改色道:“对,你可以叫他禾儿。”“噗!”毫无准备的江寂听到这个称呼后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盏,一边咳一边连忙道:“抱歉,失礼了失礼了。”低下头的时候嘴角直抽抽。诸袖比他稳得住,手一抖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还开口给自己大师兄找补,一副责怪的语气道:“师妹,你明知道师兄不喜欢你在外面这样。”一副叛逆师妹养小白脸,师兄师姐操碎心的样子。相比他们两个,最稳得住的反而是郁椒椒。不过是怀里的兔子险些被她一瞬间勒死罢了。看来“禾儿”这两个字对自己人的杀伤力显然更大一些。宋南时全程面不改色,任由云止风抱着手臂,冷静地看向了云塘。云塘嘴角抽了抽。但是这云塘公子的养气功夫想必还是十分了得,只无言以对了片刻,便迅速回过神来。可是“禾儿”什么的他肯定叫不出口。于是沉默须臾,他开口:“木公子。”他态度居然还很和善,连表情都没变。只不过那目光中原本的审视变成了难掩的轻蔑,似乎对他小白脸的身份十分看不上,哪怕尽力掩饰也难免透露出一二。原本对与他们同行而来之人似有似无的警惕和试探都消散了不少。云止风这个当人小白脸的丝毫没察觉一般,淡淡地冲他点了点头。宋南时见状便拍了拍云止风的手,一副责怪的口吻道:“禾儿,还不快给云公子问好。”然后她就察觉云止风搀着她手臂的手一抖。宋南时以为他也被这句“禾儿”油到了,心说云止风这承受能力着实是不行,这才哪到哪。殊不知,此刻的云止风却在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宋南时也这么叫他真正的名字呢?风儿?云止风:“……”怪怪的。还不如“云止风”这三个字又清又脆的被她喊出来的时候动人。他出神了一会儿,云塘见他被自己“金主”提醒了都淡淡地,仿佛都没把他看进眼里似的,不由得皱了皱眉。现如今,当小白脸的都这么傲气了吗?但他很快又想起了方才自己方才试探这位宋姑娘刻意说那些暧昧之语的时候,这小白脸迫不及待就跳出来自证身份宣誓主权的模样。呵,想必是拿他当什么情敌了。以色事他人的小白脸,也只会盯着这点儿东西看了。云塘心里更轻蔑了一些,面上却越发宽容了。他道:“宴席已经准备好,诸位想必也等急了,便随我先入席吧。”说着领着他们出了正堂,就去了摆着席面的水榭。云止风方才还挽着宋南时的手臂,这时候却并肩和她走在一起,隐隐还护在她身侧越过半步,是一个不着痕迹的保护姿态。很有安全感,但是不太小白脸。云塘看了一眼,便道:“宋姑娘对这位木公子很好啊,在我们云家,末位小辈若是越过主位的话,可是能说得上一句狂傲无礼的,木公子倒是没这个顾忌。”宋南时听着他不轻不重的上眼药,在心里说,那估计是云止风在你们云家的时候当惯了少主,没几个能让他当末位的,而现在他也才刚上岗,对小白脸这个业务也不太熟练,还是得磨练。但面上她却一本正经道:“没办法,我就好这口,喜欢狂傲一点的。”云塘:“……”走在她半步之外的云止风:“……”江寂的身影一个踉跄,肩膀开始不停的抖。宋南时只能假装没看见。云塘似乎被她这句话给说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迟疑道:“那宋菇娘的口味……着实独特。”宋南时心说你这还挺委婉。但是没办法,叶秦州给云止风打扮成了个男绿茶,可到目前为止,云止风除了方才在云塘撩她的时候自爆小白脸的身份时有那么点儿绿茶的风范之外,和绿茶是一点不沾边,宋南时就只能把自己挑“小白脸”的口味给整独特点。于是她面不改色:“各花入各眼罢了。”这句话一出,就见前面江寂的肩膀抖动的更加剧烈了。看得宋南时恨不得直接上去踹两脚。偏偏这时,耳边,云止风还传音问道:“你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宋南时:“……”江寂也就算了,你来捣什么乱!她传音回去:“我喜欢不花我钱的小白脸!”云止风的神情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宋南时也不知道她在若有所思什么。就这么一路折腾到了水榭,众人一番推辞坐下之后就开始了无意义的寒暄。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那位家主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把他们晾消气了,这才满面笑容的走进了水榭。那是个年岁约莫三十许的帅大叔,容貌和云止风有两分相像,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清朗的笑容,道:“我来晚了!诸位莫怪!”宋南时强忍住没看向云止风。然后她就发现,这位家主的直觉真的强的可怕。他和他们打过照面,视线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之后,就落在了云止风身上。要不是宋南时确定云止风的脸和从前没有一丝一毫相像,她都要以为云止风是被人给认出来了。然后云家主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笑眯眯道:“好了,都别站着了,入座入座!”宋南时面色如常的坐下,心中却不由得有两分忧虑,怀疑自己是不是托大冒进了。云止风却在坐下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捏了捏她的手。宋南时几乎是一瞬间就安了心。云止风对自己这位叔叔的了解比宋南时深得多,他若是觉得自己会被自己叔叔认出来的话,当场就不会同意宋南时的计划。除非他确信自己不会被认出来。而与此同时,云家主也在传音给自己儿子:“那个青色衣裳的年轻人是谁?”云塘闻言,眼眸中的不屑一闪而过,传音道:“一个面首罢了。”云家主下意识地看向了云止风,正好看到了他正在席下拉着宋南时手的动作。他眸光闪了闪,怀疑这几天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过了。他方才刚进来看到这个面首第一眼的时候,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云止风。但是面首的话……以云止风的骄傲,他哪怕是被追杀到穷途末路,也不会去给人当面首的。可能真是他看错了。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但依旧谨慎,看向宋南时。此时,云止风已经松开了手。他便笑道:“前几日听说宋姑娘身边有个戴着面具的青年,原来就是这位吗?这般一表人才,为何戴着面具呢?”宋南时面不改色,喝了口茶,道:“个人的一点小小兴趣罢了,让你们见笑了。”两人:“……”这显然是再问下去就要涉及金主和面首之间不可言说的爱好了。云家主丢不起这个老脸,而云塘则又想起了宋南时那句“就好这口”。……无量宗可真是风气开明。但是宋南时这么说,一旁的“面首”仍旧是面色如常,云家主就不由得更打消了疑虑。当面首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但云止风的性格简直骄傲到了骨子里,还在云家的时候,哪怕同辈弟子再怎么华服美食奢华享受,他也从不在乎那些金银俗物,被追杀之时哪怕是山穷水尽也从未做过什么劫掠别人财物渡过难关的事,又怎么可能为了钱去当小白脸?但不为了钱,难不成还是为了真爱?呵!于是云家主这番缜密的思量,一时间更加确定了。这绝不可能是云止风!方才正是他看错了。他对自己的判断一向自信,这么笃定了,他便淡淡移开视线,仿佛再关注这么自甘堕落的面首一次都是在伤他的眼。于是对宋南时也开始不满。赴他们云家的宴,居然还带着面首,何等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这也恰恰证明,这群无量宗的天之骄子约莫是任性惯了,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归尊者的弟子啊……他端起一杯酒盏,一饮而尽。他们不想招惹远在千里的无量宗,但若是必要的时候的话……这些代价,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只看他们,会不会成为这个“必要”。然后,宋南时便见这位云家主突然就热切了起来,推杯换盏之间,不着痕迹地打听他们一路的行踪。宋南时觉得她约莫是想问出四藏山的事他们究竟知道多少。众人便严格遵循了大宗门嫉恶如仇但单纯好骗的弟子人设,只怒斥四藏山的凶兽,然后便是询问中州城准备如何解决凶兽,一副全然不知道凶兽和他们有关的模样。云家主便顺势就中州城有凶兽袭击宋南时的事对她道歉,又道:“那凶兽实力不弱,宋姑娘能毫发无损的逃脱,还真是少年英才。”宋南时坦然:“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在云家主突然看过来之前,宋南时在心里对自己那个便宜师尊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便扯道:“师尊给我留下了几道剑气,这是多亏了师尊。”师尊给年纪小实力不济的弟子留下防身的剑气,很正常。云家主心中那最后一点疑虑便也消散了。看样子,这群人真的只是恰逢其会,又运气很好的两次逃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的话,便不能让他们真的发现什么。云家主当即更热情的劝酒。宋南时喝了几杯之后就觉得不能再让他这么灌下去了,别说他们这一趟其实还另有目的,只说他们要是真的被灌醉在这里留宿了,哪怕他们不敢就这么动手,也免不了要对他们动点儿手脚。得速战速决。宋南时当即佯装不胜酒力的样子,往云止风身上一倒,另一只手掐了一把坐在他另一侧的江寂。江寂被掐的险些没叫出来,转头一看,就被宋南时瞪了一眼。他愣了愣,突然就对上了宋南时的脑回路,立刻道:“师妹,你怎么醉成这样?”宴席上的众人顿时都看了过来。江寂便为难地看向云家主,迟疑道:“这……可否借家主一间客房,师妹她不胜酒力。”云家主:“那是自然。”挥手就想让仆从把宋南时送下去。江寂先一步开口,道:“禾儿,你把师妹送过去。”云止风本来就抱着宋南时要起身了,被这声禾儿叫的险些把人摔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是。”俊秀的青年抱起少女,跟着仆从离开了。云家主见到那“禾儿”抱个人都险些把人抱摔,更是笃定这人和云止风绝无关联。云止风没这么虚!……另一边,十分虚的云止风把宋南时抱进客房之后,找个由头就把下人支了出去。他一转头,就见宋南时已经坐了起来,眼神清明,哪有一丁点醉态。他便问:“你是想做点儿什么?”宋南时便低声问他:“你对这里熟悉吗?”云止风轻笑一声:“熟。”宋南时搓了搓手:“那你把驴兄从储物戒放出来。”云止风闻言放了出来。驴兄刚出来就想叫,被宋南时一把捏住了驴嘴。然后宋南时看着它,问道:“驴兄,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四藏山是怎么叫的?()”驴兄茫然回望她。它心里不确定,宋南时心里也不确定,但这次来就是这么一试,实在不行的话她还可以另想办法。于是她便道:≈ap;ldo;你要是能叫出四藏山的声音的话,我就≈ap;hellip;≈ap;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算了算,上次它叫出来时是生死之际,对驴兄来说能比得上生死之际的……宋南时:“我就给你一百灵石随便花!”一百灵石,对宋南时来说,大出血也不为过。幸亏现在还能对着世家卖情报薅羊毛,要不然她还真不舍得。驴兄的眼睛果然亮了。它一个劲的点头,保证自己一定能叫出来。宋南时还真不确定它能不能再发出四藏山的鹿鸣声,便在云止风看过来的时候,解释道:“驴兄发出鹿鸣声的时候能震慑顒鸟,我现在想知道现如今究竟是只有四藏山有顒鸟,还是世家里也藏着顒鸟,你等下带着驴兄去云家少有人烟的地方,最好离这里远一些不会让人联想到这里的,它若是真发出那样的叫声了,赶紧再带它回来。”要是云家也藏着顒鸟的话,驴兄一声叫,云家肯定得有动静,他们也肯定被怀疑。在有人过来查看之前,云止风就得回来。云止风不再多问,看着门外被他支出去的仆从还没回来,将驴兄塞进储物戒里就翻窗而去。宋南时顺势关上窗,四下看了看,从储物戒里拿出自己小时候学医术时用的人偶往被子下一塞,自己随之躺在了人偶旁,放下了床幔。于是等仆从们匆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南时和她的面首大白天的躺在了床榻上。几人对视一眼,连忙退了出去。而另一边,云止风出了客房之后就一路直奔自己从前住的院子。以自己那个叔叔的性格,他“失踪”时候,曾经属于少主的院落不会再住人了。一路上闪过的都是熟悉的景色,他熟悉每个守卫巡逻的时间。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一些不甘的,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的心中平静的只有宋南时交代的任务。很快到了他原本的院落,如他所料,没有一个人。他落地之后,本应先放驴兄出来的,但莫名的,宋南时那句话出现在耳边。“我喜欢不花我钱的小白脸。”既然如此的话……云止风突然熟门熟路的穿墙走进了房间,直奔自己卧室。这里的一切和他离开之前居然一点都没有变,但是处处都有被翻动过之后又恢复原样的痕迹。他一扫而过,面不改色的打开了一个暗格。暗格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没有被他们发现。()里面躺着一些他原本以为十分贵重的书籍,和一些机密的书信往来。还有一只储物戒。这是他当年认为最不重要的东西。他还是少主的时候,并不在意自己的私产,所拥有的也只是每次做任务的战利品,还被他大多分给了跟随自己的弟子。于是他仅剩的资产就都在这储物戒里,约莫有两万多灵石。往常的云止风绝对想不到自己重新回到云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会是拿回自己的钱。但是现在,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老婆本。”他直接将储物戒攥进手心,走了出去。然后他这才将驴兄放了出来。“叫。”……宋南时并没有再听到那日的鹿鸣,不知道是离得太远,还是驴兄刻意不引人注目。但是当她察觉到地面突然一震,外面随即乱了起来之后,她就知道,驴兄成功了。云家真的有顒鸟!这个念头刚闪过,外面很快就传来的敲门声,不是仆从的声音,那脚步声更像是护卫。宋南时看了一眼窗外,没有说话,等敲门声第二次响起,并且伴随着来人的喊叫声时,宋南时这才开口,语气很冲道:“干什么!”外面顿了一下,这才有人道:“姑娘,云家进了贼,属下担忧姑娘安全……”宋南时声音暴躁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还能不知道我房间有没有贼?还是说你们云家觉得我就是贼!”门外的人一顿:“不是,但还请姑娘见谅,这是例行检查。”宋南时知道再拖下去容易适得其反,便十分不满道:“等着。”外面的人还道:“姑娘……”宋南时:“你等我们整理好着装都等不起吗?”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宋南时以为还能再拖一会儿,却突然听见外面道:“家主,少主,你们怎么……”然后就是云家主的声音:“我们来看看宋姑娘。”宋南时心里就是一咯噔。坏了,师姐他们没拖住他!不能让他们进来。她看了一眼身边那人偶,正想先开门糊弄过去,让他们以为云止风在这儿,一转头,却看到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云止风跳了进来。宋南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正想压低声音说话,云止风抬起食指竖在唇边,传音:“我去开门。”他越过宋南时走了过去,宋南时突然道:“等等。”然后她径直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先伸手撤下他的发带丢在地上,任由他一头青丝滑落,随即又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云止风下意识地挡住了她。宋南时瞪他,眼神中都是不满。云止风一顿,僵硬的放下手,心跳如鼓。宋南时便直接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了中衣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她这才道:“去吧。”云止风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转过身,浑身僵硬地走了过去。外面还在乱,诸袖他们绞尽脑汁拦着云家主,但又不敢硬拦,只能说师妹是女子,不能擅闯。但再拦下去,估计就要适得其反了。宋南时直接坐回床榻,收回了人偶,抬手撤下了发簪,任由精心梳好的发髻凌乱。云止风深吸一口气,抬手打开了门。门外的纷扰随即戛然而止,众人都看了过来。然后……江寂倒吸一口冷气。诸袖倒吸一口冷气。郁椒椒直接勒死兔子。云家主傻眼。他看着衣衫凌乱的云止风,又越过他看向坐在床榻上头发披散的宋南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伤风败俗!他下意识问:“你们在干什么?”宋南时起身,微笑:“无事,我的一点小爱好罢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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