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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身体再次防御地紧绷起来。但那至少可以忍受。他对自己说着,无论是疼痛还是恐惧,他能够忍受。只要那人暂时忘记查尔斯·塔齐托的事。尚恩恶狠狠地按了几个键,而后抬眼,看着伊凡诺的病床移动,重新被送进了“噩梦”。“哈……”他笑了一声,笑得像哭,“祝你疼痛愉快。”不久,他就听到了那个人痛苦的呻吟。一开始似乎忍了很久,后来终于出了声。那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极端疼痛,比被刀捅穿腹部更痛得多。尚恩瞪着空气,专注地听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他需要痛苦……他慢慢闭起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像一颗沐浴在阳光中呼吸的植物。痛苦真好。痛苦让他陷入混沌的脑子得到片刻的安宁。那天深夜。实验室里只留下了尚恩一个人。他把机器人都赶走了,因为他坚信那些狡猾的ai会读取他的思想。他坚信很多不存在的事,这是其中之一。尚恩在实验室里来回踱步,步伐充满焦虑。他有严重的睡眠障碍,每天只能断断续续地睡着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过度亢奋与极度消沉中交替。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但他毫无睡意,正处于亢奋中。他被一个问题缠住了。一个简单得动动手指就能解决,但让他纠结无比的问题。他认为今天,自己在游戏中犯了错。他看了伊凡诺的记忆。这是个极其恶劣的错误,他必须立刻忘记自己所看到的,显然做不到。而且也没法那么精准地替自己抹去这一小块记忆片段。但错误产生了严重的后果。看到一个人的记忆,就会不可避免地把对方当做一个“人”,而不是“游戏对象”。当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就是费尔南。但现在他不是了。他是一个叫伊凡诺的陌生人。认识到对方是一个“人”,就会注意到一切他与费尔南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他他妈的本来就是另一个人。这太出戏了。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他今天在游戏中破坏了规则。他该把对方永远都当做费尔南。费尔南是不认识什么该死的查尔斯·塔齐托的。但他今天都对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不该这样。不可原谅。他该受到惩罚。细小的血滴时不时地洒落在尚恩的脚边,是从一道贯穿了前臂的伤口流出来的。刀还插在手臂上,痛得他有些发抖,但没有把刀拔下来的意思。这是他应得的惩罚。现在,他面对的问题是,“噩梦”在他的面前。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看到答案——是什么让那个人那么恐惧,居然还在恐惧中勃起了。看到答案,他就能让那个人以相同的方式勃起了。但答案是属于那个叫伊凡诺的人的,并不是费尔南。他为什么会想看?他根本不应该看。他不能破坏这场游戏。游戏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他早该给自己癫狂的脑子喂一颗枪子,但他活到现在。因为他是个偏执狂,他非要找到费尔南不可。那个能通过他“最后一关”的费尔南。他得证明他活过,他的存在曾有意义过。他不能就这样死去。所以必须有人通过那“最后一关”。必须有个什么人……救他。尚恩一圈一圈地在实验室里徘徊,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狗。每次经过那台仪器,就看它一眼。最终,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将头慢慢转向了“噩梦”。这该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伊凡诺的房门被打开了。伊凡诺睡得很警醒,睡梦中忽然感到有人接近,猛地跳坐起来,后退到房间角落。他做了个开灯的手势,房间亮起来。他看到站在床边的人。是尚恩。身后仍然跟着战斗机器人。伊凡诺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惊讶地站在墙角,强打起精神看着他们。白天他被折磨得够呛,精神还没恢复,目光脆弱而敏感。另一个人看起来却很精神,仿佛睡足了八个小时,刚喝完一杯咖啡准备去上班了。“早上好。”尚恩愉悦地打招呼,“你想立刻开始,还是去洗手间稍作准备呢。我都可以,我总是体贴。”伊凡诺完全不明白这精神病又想折腾什么,直到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些东西。他看清了那是什么,面色就沉了下来。是一根皮带。和一些麻绳。虚假的欲`望伊凡诺差不多猜到了尚恩是怎么知道“皮带”的事的。他感到胸口堵着什么,是一股无法排解的杀意。他活到三十岁了,没有人能拿那件事与他开玩笑。更不用说把它变成调`情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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