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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官正要转身追去,蓦然看到翡翠屏风后露出一角衣襟。
他暗自冷笑,手起剑落劈开了屏风,正要再刺一剑——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屏风后并不是萧太师,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纤弱少年。
他光着身子,只草草披了一件宽大里衣,瑟瑟发抖的跪地求饶,露出的细嫩皮肤上隐隐可见各种凌虐的伤痕。
林官忽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传言:萧太师好男风,府上豢养无数禁脔,皆是男童。
这也是他昭昭恶行之一。
林官看着他哭泣无助的少年,拿剑的手突然抑制不住发抖。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倚绣楼那个自己,那个同样年幼无助的少年,他哭喊着,哀求着,咒骂着,却阻止不了那个男人的施虐,他将那些肮脏的器具用在自己的身上,松弛苍老的手抚摸在皮肤上,还有那让人作呕的下半身
自那时起,他的人生被全部毁掉,永无解脱,永无救赎,此后所有皆是自欺欺人。
炎迦终究是来晚了。
倘若那时有人能出现,那时有人能救下他
就在这失神的片刻,一道银光当面袭来。
“去死吧——”
当剧痛袭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发觉,自己等待这一刹那,似乎已很久了
这一晚,直到东方破晓,长风也没回到侯府。
往常,他们都会在一夜之内解决麻烦。
长安心中莫名难安,她知晓昨夜三人任务艰巨,正因如此,她才更加忐忑。
日上三竿,她没等到长风,只等到了炎迦的飞鸽传书。
然后,她回暗堂,看到了一具破烂不堪的尸首。
这些年来,她见过无数具尸身,爹爹的,娘亲的,路边饿殍,而后是她亲手杀死的,卖饼郎,元宝他们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有一具尸体,会是小官哥哥的。
炎迦冷着脸色,长风默然不语,长遥也罕见的没有出声讥讽。
她觉得这一切不真实的像是一个梦。
前些时日,他才刚刚解开心结,他才再次唤她“惜儿”,他才终于报了仇,他才终于记得该怎样笑,他还说要生一起生,要死一同下地狱
一转眼,他就冰冷的躺在这里,不会动,也不会笑,不会抱着她了。
她想迈前一步,就这样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他面前。
她颤抖着伸手去触摸他伤痕累累的脸。
你已决绝至此,放弃一切尊严人性,一切奢望渴求,仍无法苟且偷生么?
热泪控制不住的汹涌而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冷淡:
“谁杀了他?”
寂静了片刻,长风沉声道:“太师府上一个男宠,趁他不备,偷袭”
致命一击正在面门,是怎样的偷袭如此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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