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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被他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侠以武犯禁,他学武不是为了欺压百姓。
人饿了,真是什么能吃饱肚子的法子都敢想。
李泌坐起身,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打消了他想要另寻出路的想法。罪都受了,就干脆受完得了,他一开始做账房,日子过得不错,还是偶然一日才想明白,账房是读书人,不算真的“民”,李泌于是才置办了田地,老老实实当一个真的“民”。
“百姓苦……”李泌站起身,一边感慨着一边从一侧木柜中端出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稀饭,又取了几根柴火,点燃,将粥温热,狼吞虎咽三口吃完了粥,一直叫嚣着的胃才平静下来。
吃完了饭,李泌又躺回了稻草堆中。如今他才明白百姓为何不趁着冬日没有农活去做些手工活多赚些钱了,实在是在吃不饱饭的情况下想要顺利过冬,只能吃完饭就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减少力气消耗。
李泌躺在草堆中,他在思考。
如果他是博州刺史,他要怎么做才能将因天灾而引起的损失降到最低,该怎么做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李泌又想到了李长安,若是李长安做博州刺史,她会如何做呢?
面对天灾,李长安能有办法吗?
李泌知道一点李长安的消息,他知道李长安去了洛阳,李泌的好友萧嘉是兰陵萧氏萧嵩的幼子,他曾提过一嘴寿安公主在伊川县。
他知道今岁洛水决口,洛阳也发了水灾,而伊川县就挨着洛水,受灾应当最重。
如今的伊川县百姓也只能像清平县百姓一样躺在稻草上挨饿受冻吗?也会冻死数十人吗?
就这么想着,夜色渐渐深了,李泌正欲入眠,却忽然听见了屋外的脚步声。
李泌瞬间清醒了,他右手伸进怀中,按住了匕首。
这就要入夜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寻他?
一瞬间,李泌想到了清平县近来发生的那几桩偷盗、抢劫案件,民生萧条,治安就不好,一向如此。
“李三水可在家?”一道故意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李泌的化名依然是李三水,李泌去一“必”,便成了李三水。
这个声音李泌很熟悉,李泌将怀中的匕首藏至右手袖中,走到门边,低声道:“陈大刀?”
门外应了一声:“是某。”
李泌等了等,确认门外之后一个呼吸声后才开了门,让这人进屋。
陈大刀生得一副彪悍相貌,他父亲是屠户,就给他起名陈大刀,希望能用大刀杀猪,只是好景不长,陈大刀家的肉铺在他父亲还在时就没了,陈大刀也就没能做成屠户。
此人生得相貌蛮横,人却很不错,李泌盖草屋时他还热心过来帮了把手,后来李泌种地也是借了他的农具。
“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李泌注意到了陈大刀的表情不对。
陈大刀迟疑了一下,看着李泌,一咬牙:“某想邀李郎君共谋大事。”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极低,李泌却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下一刻,李泌才反应过来陈大刀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右手缩回来了衣袖中握住了刀柄。
“你什么意思?”李泌警惕道。
陈大刀苦涩道:“活不下去了,我缸里一粒粮食都没有了,那狗官还要我交三石半的粮,就是将我抽筋扒皮卖了,如今也换不来三石半的粮食啊。”
三石半,自己需要缴纳三石,为何陈大刀就需要缴纳三石半?
李泌张张嘴,这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是受了优待。
或许因为他读书识字,或许因为他提着柴刀一人就能打五个豪强家仆,或许因为他谈吐不像凡人……李泌这才知道他需要缴纳的税赋已经比许多人少了。
“你打算做什么?”李泌干巴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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